伴著熱辣陽光的清風吹啊吹,吹得絲楠昏昏欲睡,她毫不顧忌的往後一躺,讓後腦勺和後背嵌進軟綿綿的青草裏,青泥的味道挺好聞的,她悠閑的屈著腿,看架勢真準備在這兒睡一覺了。
絲楠本是一個懶散的人,否則不會寧願當包租婆,習慣獨居的她每天中午才起床,然後自己做飯吃飯,看電視新聞,繼續睡午覺,睡醒興致好,會出門逛一圈,到超市買第二天的食材,回來把中午的剩菜剩飯熱熟吃光,繼續看電視或者上網,直到十點關機睡覺,
一周有五天,絲楠都是這麼過的,周末兩天是呼朋引伴的好時候,她的日程排的比那些老總還滿,
她的許多朋友們問過她為什麼不願意出去工作,絲楠愚笨沒有能力嗎?當然不,她小學和中學都跳過級,考上的大學僅次於那最著名的兩所,事實上高考時,她的分數足夠上清華北大了,之所以退而求其次,是因為她不想到離家太遠的地方上學,她笑稱自己有陌境恐懼症,
朋友們說她過的是養老的日子,不愁吃不愁穿,還有閑錢,為什麼不到更遠的地方遊玩,
這不,她遊的夠遠了吧,遠到跨越了時間和空間,已經閉上眼睛淺眠的絲楠莫名輕笑起來,難道是老天爺看她閑得慌,給了她一次免費旅遊的機會?
絲楠是被一陣陣的魚香味勾醒的,
信不知從哪裏弄來了木柴,在前麵搭了一個簡易的架子,兩條魚正由他的手慢慢翻轉變色烤熟。
絲楠最喜歡吃燒烤了,尤其喜歡聽焦炭炙烤時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響,她的胃口總會大開,
信回頭看了看她,朝她招手,要她過去,
絲楠站起來,裙子早已幹成了硬殼,和皮膚澀澀的磨擦,她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草尖,走向信,
信把一條魚地給她,魚是用粗樹枝穿的,樹枝都被烤成了黑色,魚也是焦黑的,沒有糊味,
在信的目光下
絲楠咬了一小口,很燙,不腥,淡的幾乎沒有味道,說實話,不好吃,隻不過魚肉鮮嫩柔滑,
絲楠卻朝信笑,“謝謝你,我很喜歡,”幸好是微笑是全世界通用的語言,
信高興的連說了一大串的話,絲楠能做的唯有點頭,即使對方是孩子,她也應該給予尊重,
剩下那條魚也進了絲楠的肚子,絲楠以為一人一條,實際上兩條魚都是信為她烤的。
他自己舍不得吃,是的,絲楠發現信舍不得吃魚,就算他早晨撈起來那麼多魚,他卻不斷的用比劃和表情向絲楠表示他不能吃,
至於原因,等絲楠回到了那片高腳屋群才明白,
他們回去的時候快下午了,那片寬敞的空地上站著許多人,許多絲楠昨天都見過,不過印象不深。
二十來人裏,最顯眼的是站在最前麵的兩個男人,他們的穿著和其他人不一樣,雖然也是肥大的褲子和短袖上衣,可無論顏色、款式以及棉布的質地都要好得多,而且他們是青壯年,唯二的年輕男人。在另一頭平坦的地方,四隻大象正悠閑的卷著鼻子。
此刻,那些婦孺排著隊,把各式各樣的東西擱在那兩個男人前麵的大木箱裏,有成摞的蒲草墊子,有編好的竹筐,有幾麻袋的大米,有剛從地裏采摘下來的菠蘿,信的媽媽和妹妹也在這麼做,
絲楠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她看到信扛著塞滿魚的漁網也走過去,其中一個男人立刻從牛車上搬下另一個木箱。
嘩的一下,信把漁網裏的魚全都倒進了那個木箱,然後對兩個男人說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兩個男人都朝絲楠看過來。
絲楠有點不自在,她現在的樣子邋遢的很,又是在水窪裏撈魚捕魚,又是躺在泥草地上曬太陽,衣服和頭發都很髒。
那兩個男人打量著她,好像有點吃驚,接著他們繞過木箱,朝她走近,絲楠能把兩人的模樣看得清楚些,也是曬黑的皮膚,典型的扁鼻子。
絲楠沒想到其中一個男人開口是英語,
“你怎麼來這裏的,你的父母呢,”這個男人穿著棕紅色樣式的有點像長裙褲的衣服,後來絲楠才知道這是一種男士筒裙,
男人的話,絲楠聽懂了,可她該怎麼回答,所以她索性不回答,發呆裝傻,那兩個男人疑惑的互相交流了一下,穿棕紅長裙褲的男人又問她,“你不懂英語嗎。”
這個時候,絲楠有點忍不住,好不容易有交流的機會,她不能放過,絲楠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剛才為什麼不回答我們的問題。”
絲楠腦子飛速的轉動,說著現編的謊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裏,我的頭一直很疼很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