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頭等艙的絕致男人(1 / 3)

馬賽港口平台上站滿了人群,一艘大船進港,卸貨、接親、疏導,都是一件大事。

絲楠沒有第一時間和人流去擠,而是在甲板上觀望著,攢動的人頭和忙碌繁榮的碼頭,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她就這樣到法國了?

絲楠和布洛克是最後下船的,他們不必爭前恐後,因為沒有人迎接他們。同樣孤單的是唐奈和波米琪。兩個男人和兩個女孩就這麼提著行李立在碼頭上,像剛進城的鄉下人,不知往哪裏去。

最快有反應的是布洛克,他好歹來過馬賽幾次,“我們先找個旅店休息,明天早上去找馬車。”唐奈同意,他去印度太久,再回來對這裏感到有點陌生。波米琪挽著絲楠的手,跟在他們身後。

四人沒走多遠,一輛外表看起來非常高檔的馬車就停在他們剛才所站的位置。一個男人才從頭等船艙裏出來,他一身灰色風衣,戴了一頂高帽子,走上甲板,坐了這麼久的船,他臉上、身上都是一絲不苟的,身後兩個船員恭敬的為他提行李箱。他還沒走到馬車邊,車夫就彎下腰替他打開車門。

上車前,他往前方看了一眼,絲楠還穿著和昨天相同的米杏色襯衫,中性打扮,纖細高挑的身姿在來往的人群裏很很容易認出來。

男人想起她在賭場神采飛揚的笑容,不自禁的也露出一絲笑,他頭一回兒見到這麼有意思的小姑娘。算是他這趟枯燥的船程裏,唯一的亮點。

港口附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旅店,布洛克東挑西選,貨比三家,終於選定一家最便宜的。

“爸爸,換一家吧,”波米琪小聲對唐奈說,看著牆角旁的流浪漢和乞討者,她有些害怕。

唐奈摸摸女兒的腦袋,低聲勸她,“我們要省著些花。”他給妻子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花去了他大半積蓄。他還得在法國從頭來,房子、工作,這些都要錢啊。

波米琪看了看絲楠,她站在正在和旅店前台談價的布洛克旁邊,仰頭瞄牆上寫的價格,

“早知道我們昨天就不要絲楠吃那麼貴的飯了,這樣我們今天還能住好點的地方。”波米琪嘀咕。

“那是絲楠的錢的,就算她不用來吃飯,也沒有義務送給我們,”唐奈輕斥波米琪。從吃穿用度上,唐奈知道布洛克是去印度支那接外甥女回國的,布洛克嘴巴那麼大,對絲楠在殖民地的生活隻字不提,隻說她父母都不在了。唐奈原以為絲楠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不過更開朗友善,除此之外,他沒覺得她有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昨晚絲楠讓他明白,她絕不是普通人,有哪個十三歲的女孩敢僅帶一百塊錢從容的走進賭場?

唐奈是老師,卻不是沒見識的人,他所在的殖民地學校有很多英國富商的孩子,他敢說絲楠一定經常出入類似場所,而且她抽錢隨意的姿態不像窮人。

所以唐奈起疑了,絲楠和布洛克到底是什麼人?

這頭正在跟房費零頭糾結的布洛克才沒去注意唐奈呢,至於絲楠,她在感歎法國物價好高。

最後訂好房間,有趣的是,唐奈父女要一間雙人房,絲楠和布洛克寧願多付錢也要兩間單人間。

絲楠好好洗了個澡,換了一套衣服。順便理了理行李箱,然後有一個重大發現。行李箱應該是在她和羅切斯特去馬戲團時米歇爾命人重新整理過的,除了她常穿的便於出行的幾套衣服就是一些洗漱用品,其中還有幾條普爾曼的手帕。而在箱子底下的夾層裏,絲楠發現了一遝錢和一張支票,鈔票全是大額的法郎,她點了點,足足有五萬,而支票的麵值是二十萬。

絲楠沒想到米歇爾出手如此大方。她頓時對布洛克感到抱歉,她算是欺騙了他,因為就算沒有米歇爾的錢,她也不是真的身無分文,隻是沒有現金罷了。她行李中有一條褲子口袋裏其實還藏著一張支票,是當初麥凱克倫給她的封口費,而在另一個口袋裏,是存折。這些錢在法國已經算得上小富,絲楠完全有能力在鄉下買一棟房子。也許這就是米歇爾送她錢的原因,絲楠突然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壞。

絲楠當即找服務員要來針線,縫了一個死口袋把所有的錢全放進去,綁在腰上深藏好。隻有這樣,她才感到安全。晚餐四人就在旅店對麵的小餐館解決,菜色一般,不過比船上的夥食好得多,布洛克叫了一瓶酒,和唐奈小杯小杯的喝完,酒足飯飽,天一黑,他們就早早的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絲楠剛起床,布洛克就敲響她的房門,“我和唐奈出去找馬車,你和波米琪呆在旅店裏哪兒都不準去。”

絲楠穿好衣服洗了把臉就去波米琪的房間陪她,波米琪還在睡覺,小丫頭雙手雙腿緊抱著被子,張著嘴口水流在枕頭上,睡相特別可愛。絲楠沒有叫醒她,坐在椅子上看著她不自覺的笑,她腦海裏莫名浮起普爾曼乖巧的睡相,緊接著她的臉就變得火辣辣的。

突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絲楠搖頭揮去不該有的思想,“絲楠,你的臉好紅啊,是發燒了嗎?”波米琪不知何時醒了,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