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艾的尖叫聲幾乎刺穿絲楠的耳膜,她才恍過神自己沒有眼花沒有看錯,更多的路人往這邊過來,襲擊者明白不可能再有機會殺死絲楠,便一個一個往四麵八方撤退。
絲楠死死盯著那個開槍男人的後背,從撿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枝,拚命奔向那個人,快的像風一樣,護衛根本來不及阻止。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一個年輕‘裁縫’會有如此爆發力,而且這些襲擊者更不會想到本應是‘弱者’的女孩居然反過來追擊他們。她的速度連普爾曼手下的士兵都自歎不如,他們絕對跑不過她。畢竟他們都沒有在熱帶雨林生存體會過與野獸爭分奪秒,拚死拚活的生活。
在即將到達人潮繁盛的街邊,絲楠趕上了那個落單的男人,男人還以為自己順利逃離,準備擠進人群和同伴彙合。
一陣悶聲,他的後背在這時被刺穿,笑容凝結,嘴巴微張,就在眨眼間,連痛和叫的機會都沒有。絲楠就貼著在身後,右手的樹枝基本完全沒入他的後腰。樹枝不是刀,粗糙又很鈍,可以想象絲楠用了多狠的力氣。
隨後趕來的護衛們都驚呆了。男人轟然倒地,全身抽搐,沒有死。卻嚇到了街上的行人,場麵亂成一團,人們四散跑開,尖叫聲不絕於耳。絲楠不管自己造成怎樣轟動,轉身就往來處跑。
克洛艾跪在地上大哭,尤利安站在她旁邊不知所措。昂慕斯躺在地上,靜靜的,血從他的腹部不斷往外湧,染紅了他華貴的衣服,愈發襯得他的臉慘白。
“昂慕斯,昂慕斯,”絲楠驚惶的用手捂住他的傷口,血是溫熱的,他的身體卻是冰涼的,“睜開眼睛看看我,昂慕斯。”
回應絲楠的是一片可怕的靜謐。
一陣馬蹄聲來到她身邊,“快讓他上車,馬上去醫院。”剛才相機店裏的中年紳士從馬車上下來。中年紳士是局外人,比當局幾人更冷靜,他幫絲楠把昂慕斯抬上馬車,合力把昂慕斯送往醫院。
絲楠萬萬想不到,這場針對自己的謀殺最終的受害者卻變得是無辜的昂慕斯。當時克洛艾有事約昂慕斯在河邊見麵,兩人剛碰頭,就聽見了槍聲。昂慕斯有不祥的直覺,硬要往這邊走。結果就看見了指向尤利安的槍口。克洛艾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眼看著昂慕斯替尤利安擋了槍。
在醫院裏麵對聞訊趕來的鄧格拉斯,絲楠無力的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位心急如焚的父親。
昂慕斯的手術從下午一直進行到天黑,槍傷並不致命,關鍵是他的身體本就有從娘胎裏帶來的病,醫生讓他們有心理準備,昂慕斯可能挺不過來,就算這次幸運之神眷戀他,以後他恐怕隻能臥病在床了。絲楠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若不是尤利安扶著她,她險些跪倒在鄧格拉斯麵前。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絲楠不敢看鄧格拉斯,不住的重複著。
鄧格拉斯手搭在她肩上,“從他出生起,我就料到會有這一天。我們這樣的人綁架、仇殺是家常便飯,可惜上帝沒有給他一副能抵擋一切的好身體。作為父親,隻能盡全力補償他,給予他最好的。”絲楠怔怔的聽著,她難以想象如果鄧格拉斯知道昂慕斯並非自己的親生兒子,會有怎樣的後果。
鄧格拉斯讓幾個年輕人先回去休息,說他們也受到驚嚇,守在醫院要承受更大的壓力。
絲楠和尤利安走到醫院門口,克洛艾一步三回頭在他們後頭,腫起來的眼睛一看就是哭過的。
“你為了什麼事把他約在那裏?”絲楠輕聲問她。
克洛艾看著她,眼神帶著股怨氣,“和你無關。我後悔了,我不該約他。可是他第一次答應與我單獨出來。”
克洛艾說著大步從絲楠身邊走過,不再理會她,登上外麵等候的公共馬車走了。
絲楠站在原地,像失了神,她望向尤利安喃喃的說,握住他的手,“幸好你沒有事。可是昂慕斯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尤利安仿佛聽懂絲楠的話,安慰的擁抱住她。
絲楠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度過這難熬的夜晚,她滿腦子想的不是誰要殺她,而是昂慕斯會不會死。第二天天還未亮,她就趕到醫院。得知昂慕斯的命保住了,她的雙腳才有真正踩在地麵上的感覺。
手術後昂慕斯醒來過一次,又因為藥性昏睡過去,絲楠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在病房裏,絲楠第一次見到昂慕斯的繼母索菲,曾經低調的小三。她不像有心計的女人,很溫柔的幫昂慕斯擦臉,而且長得有點神似奧利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