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顯畢竟是佛門扛鼎者。
縱是李慕仙承天道而來,可畢竟隻是一夜入道,豈能是法顯的對手。
隻是幾十回合,便已落了下風。
忽又聽得法顯一聲佛號,通體燦金,金剛怒目!
“大羅佛手!”
傳說佛法大乘者,掌中自有天地。
這一掌,便如一方天地碾壓而來,那本不帶半點表情的李慕仙,見此掌,也唯有避其鋒芒。
縱使他不死,也足以要了他半條命。
哪怕有天道與清自在撐腰,也無濟於事。
轟!
天雷響。
李慕仙舉目望天,口中喃喃:“天道顯靈?不對……此非天地之力。”
“何人擾我!”
獅吼響徹。
來此香客,皆覺振聾發聵,更有些凡人,幾乎要就此昏厥。
卻見大雄寶殿之外,一白衣書生背手望天,神色淡然,絲毫不被這獅吼所震懾。
法顯見此人,登時一愣。
今日,自己這白林寺是怎麼一回事,大水衝了龍王廟!
舉手引天雷,普天之下,唯此一人爾。
法顯收去金身法相,落地,又是一聲佛號,低眉道:“阿彌陀佛!不知先生來此,小僧失禮了。”
葉塵卻笑道:“見你這般風光,還以為你早已不記得我。”
法顯麵露尷尬。
聽葉塵這話裏的意思,是在責備自己方才所為。
莫非……
法顯舉首,望向天上李慕仙。
葉塵也就與青雲宗走得近些,可此人分明是道門弟子,怎麼還替他出頭?
幾個佛家武僧,一時之間也摸不著頭腦。
這白衣書生何許人也,就連住持他老人家,在他麵前竟也隻可稱一聲小僧。
還有剛才那天雷……
葉塵又招呼天上李慕仙,道:“李牛娃,你且下來。”
李慕仙臉色微沉。
不過,依舊極不情願的落了地。
岩帽山時,李慕仙一夢三千年,大九州之事,皆已知悉,自然是認得葉塵的。
某種程度來說,自己與葉塵,是你死我活的關係。
葉塵又問道:“你所言法旨,是承何人之旨?”
李慕仙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很快便恢複了那副看似淡然的模樣,道:“我承天道之旨,來此白林寺誅魔。”
葉塵又望向法顯。
法顯汗顏。
道門尊天道,自可代天授旨。
回神後,法顯又質問:“道友的意思,我這白林寺中,還藏了魔?”
李慕仙回答很簡短:“非我之意。”
“既如此,自便吧。”
法顯閉目。
遠在天邊的清自在、虛無縹緲的天道,都鎮不住法顯。
可這近在眼前的葉塵,總要給麵子的。
隻見李慕仙再度騰空,便入山間,那在那滿山佛像之中找尋起來。
山中,一十餘丈的金身佛像,緩緩立起。
李慕仙見此,眼神一凜,一指點向那佛像之下那頂轎子,緊接著,便見轎子轟然炸裂,血光迸現。
驚的那些正在立起佛像的僧人一激靈。
“竟是凡人?”
李慕仙大驚。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心口處流出幾縷血跡。
錯殺凡人,天道反噬了。
法顯皺眉,縱是這不好殺生的佛門中人,此刻也有了不小的怒火:“先生,今日是你護著他宣的法旨,你總要給我個交代!”
“交代?”
葉塵笑道:“你這瞎了眼的和尚,才該給他個交代,好好看看,你這漫山遍野的,究竟是不是佛像。”
“什麼?”
法顯不解。
緊接著,便見山中金佛,一個個褪去金身,反倒變得麵目可憎,魔氣四溢。
不過喘口氣的工夫,這漫山佛光,便被魔氣侵蝕了大半。
見此,法顯同樣是一口老血噴出。
頃刻之間,仿佛又蒼老了千年,怒喝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伽藍國所塑金身,豈會變成魔像,這些人,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