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穿過空曠的鐵道線,卷起一縷殘雪,直衝雲霄,在路燈昏黃燈光的映射下,給黑夜增添了幾分淒冷。
鐵道線一側的電線杆,像孤獨的哨兵,默默矗立。
路燈下方,停著三輛車,第一輛是桑塔納,第二輛是一輛吊車,第三輛是一輛貨車。
三輛車都沒有發動,靜靜的臥伏在夜色之中,就像三頭沉睡的野獸。
突然,遠方傳來一道利劍般的燈光,刺破黑暗,同時,一聲聲低沉的有規律的聲音從鐵軌上傳了過來。
在這一片寂靜中,這種聲音就像心跳一般,一下,兩下,悸動,恐怖……
停在鐵軌邊的三輛車,車門同時打開,史老大一馬當先,他迅速的跑到鐵軌邊,趴在地上,歪著頭,側耳聽了聽,隨後馬上站起來,揮舞著手臂,“來了,做好準備。”
他身後的吊車打著了火,車燈連續晃了三下。
遠處,火車的燈光也連續閃了三下。
很快,一輛拉滿了鋼材的貨運火車緩緩的駛了過來,速度越來越慢,就像一頭不堪重負的老牛。
這個地方有一個角度不大的轉彎,每次火車經過都要降速。
但是這一次,火車卻直接停在了拐彎處。
駕駛室裏走出一個人,手裏拿著手電筒,向下方照了照,“是誰?”
“我,老大,把你那玩意兒關了,晃眼睛。”史老大答道。
手電筒的燈光熄滅了,那個人從火車上跳了下來,用手向後一指,“第二節車廂裏裝的就是冷軋板,你們速度快點,不過可別裝太多。”
“明白。”史老大喜形於色,回過身子一揮手,“都麻溜的,快點裝完,快點回家。”
吊車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靠近第二節車廂,四支支撐臂伸了出來,穩住車輛,吊臂轉了個圈兒,鐵鉤垂直對準了車廂。
有兩個人爬上火車,指揮著吊臂緩緩下落,幾分鍾後,一塊冷軋板被吊臂吊起,轉了個圈兒,慢慢的放進貨車車廂裏。
史老大回到桑塔納車裏,取了兩條紅塔山,一個信封,交到那人手中,“來,這是我們哥倆的一點心意,大夥拿回去慢慢抽,這點錢大家分了吧!明天就是陽曆年了,我這提前給大家拜年了。”
那人接過煙和信封,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線,“那就多謝大爺了,我替哥幾個收下了。”
史老大哈哈大笑,“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
兩人就站在一邊看著吊車幹活,風太大,天兒太冷,兩人凍的不停的跺腳。
誰也沒注意到,距離他們不到五米的一根電線杆上,一閃一閃亮著微弱的紅光。這點光芒對黑夜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們做的所有事情都被監控忠實的記錄下來。
距離這個轉彎處三百米的一個樹叢中,隱藏著一輛全封閉的麵包車。
車子除了前麵的玻璃,剩下所有的車窗都被鐵皮包裹著,從外麵看,看不到車廂裏的任何狀況。
然而,裏麵別有洞天。
車廂裏有一排閃著光的儀器,監控屏幕上顯示著不遠處發生發的一切。
王常鬆坐在屏幕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畫麵中模糊的人影,同時沉聲問道:“那三輛車的車牌號都記下了嗎?”
“王局,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