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會的最後,由滬鋼提議,定下了下一次活動的承辦單位和主題。
由於燕鋼的一把手萬凱傑不在,毫不意外的,漢鋼成為鋼鐵協會第三次活動的承辦單位,主題則是鐵礦石進口價格研討,時間定在今年下半年的九月。
海剛青一直最重視的就是鐵礦石價格,如果不是外貿出口這個問題更急迫,這次研討會的主題就會是鐵礦石。
研討會開完,照例,滬鋼也舉行了豐盛的送別宴款待各鋼企的負責人。
和燕京的酒宴相比,酒量好的那幾位老總,比如呂鐵生,繼續大殺四方,喝的幾位南方鋼企的老總叫苦不迭,潰不成軍。
酒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就在其他老總混戰之時,海剛青和李振山卻悄悄出了宴會大廳,進入一間安靜的包間內。
兩人隔桌對望,桌上除了一壺茶水,什麼都沒有。
海剛青起身,親手倒了一杯熱茶,隨後轉到了李振山跟前,“李總,請。”
李振山剛拿起茶杯,海剛青就說了一句話,“我估計叫你李總的時間不多了,下次再見麵,我是不是該稱呼你為李部長了?”
李振山把茶杯又放下了,笑眯眯的回道:“海總,不帶你這麼嚇唬人的,咱們都這把年紀了,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為好。”
海剛青詭異的一笑,“老李,記得當時咱倆是腳前腳後進的部裏吧?國英晚咱們兩個三年,當時我在財政司,你在計劃司,國英在技術司。”
海剛青突然回憶起了往事,這倒讓李振山有點不知所措,鬧不清海剛青到底想表達什麼?
“八八年,蘇部長離休,夏部長上台,九十年代初,國內的鋼企開始大麵積虧損,下崗潮開始席卷國內的鋼鐵企業,夏部長麵臨的就是這麼一個爛攤子,他把我派到了滬鋼,把你派到了革鋼,前年年底又把國英派到了漢鋼。”
“說實話,老李,當時我以為部長隻是隨意分派的,但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為什麼去革鋼?我為什麼來滬鋼?部長他老人家高明啊!”
海剛青指了指自己,“我是財務出身,精於算計,所以部長把我派到技術設備最新,負擔最小的的滬鋼,就是讓我多賺錢。”
“你說計劃司出來的,部長把你派到革鋼,就是看中了你的大局觀,說實話,老李,當初你到革鋼,我是不看好你的。跟你的能力無關,實在是革鋼太大了,太老了,四十萬張嘴要吃飯,就算是神仙去了都得搖頭,可誰曾想就這種爛到家的局麵,硬是被你老李殺出了一條血路。”
海剛青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天我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是我去了革鋼,能不能做的和你一樣?答案是否定的,我玩不轉,相反,如果你來滬鋼,可能做的比我還出色。”
“老李,所以現在我服了,現在夏部長病重,部長這個位置非你莫屬,換另外一個人我都不服。”
這恐怕是海剛青和李振山認識之後,說的最走心的一番話。
李振山有些動容,他是真沒想到一向尖酸刻薄的海剛青,居然能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
“老海,我是真心謝謝你,不過這些話你說的為時過早,你別忘了,還有老萬和華英在,另外,部裏的兩個副部長也盯著那個位置呢!”
“他們?”海剛青啞然失笑,“都說我能算計,老李,今天我就給你算一算,華英倒是不錯,懂技術,人也踏實,他做部長也可以,隻不過他剛當上漢鋼的董事長,年頭不夠,這是硬傷,至於老萬,還是算了吧!他那點心思都用在拉關係上了,企業經營管理反倒成了他的副業,至於那兩位副部長,沒有在基層企業當一把手的經曆,真要坐到那個位置上,估計上麵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