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馬靜發出一個大大的驚歎聲,隨後一連串的問道,“什麼病?我離開燕京的時候,奶奶不還是好好的嗎?”
“肝上長了一個東西,醫生說需要盡快做手術……”
馬靜停頓了一下,“長安,你別著急,我這就回燕京。”此刻馬靜的聲音中充滿了柔情,“長安,奶奶一定會好起來的。”
“嗯!”李長安重重的答應了一聲。馬靜毫不猶豫的答應回燕京,這讓他很欣慰。
半個小時後,周朗和司機小張來到病房。
林致遠讓小張拉著郭婷先回家收拾一些幹媽的洗漱用品送過來。
隨後又把周朗拽到走廊裏,“小周,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周朗一挺胸脯,“林主任,你放心吧!我保證寸步不離。”作為一個秘書,領導的母親生病,正是他表現的機會,“你說,讓我幹什麼吧?”
“幹媽要動手術?現在又是春節期間,送紅包的話,他們不一定會收,這樣,你去搞一些檔次高一點的禮物,先準備著,另外,護士那邊也別落下,準備一些高檔點的水果送過去。”
周朗不停點頭。
等林致遠和他交代完這些細節之後,李振山的電話響了,是301醫院的劉院長。
“李主任,我聽值班的李醫生說了,你放心,令堂的這個病屬於初期,通過手術及後期藥物治療,完全能控製得住。我現在不在燕京,回老家了,不過我會給科主任以及幾個在京的教授打電話,爭取明天就安排一次會診,咱們製定出一個最妥善的手術方案,力爭讓令堂盡早痊愈。”
“劉院長,實在是太謝謝了,這大過年的,還麻煩你親自打電話,大恩不言謝,等你回燕京的,我再登門拜謝。”
快到中午了,林致遠讓楊芝蘭先開車把母親送回家,他則留在醫院。
現在是春節期間,醫院外麵的小飯店很多都不開門,好在301高幹病房的食堂夥食還是不錯的。
林致遠和周郎去食堂打了幾份飯,中午,大家就在病房裏湊合了一頓。
老李太太的精神還不錯,左手拉著李長安,右手拉著李振山,說起了李振山小時候的事。
“那時候咱家窮啊!你爺爺走的又早,廠子看我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就把我安排進廠子幹點零活,那時候你爸可懂事兒了,早早就把作業寫完了,一回家就幫我幹活,縫小墊,你爸的小墊縫的又快又好,每個星期都能賣三五塊錢,乖孫,你知道小墊是什麼嗎?”
李長安搖著頭。
老李太太笑了,“那時候革鋼總檢修機器,機器裏麵有機油啊,太髒了,就需要用抹布來擦,小墊兒就是用破布縫成的抹布,革安人都管這東西叫小墊,革鋼專門有人來收小墊,很多在家的婦女就靠縫小墊,每個月掙個十塊二十塊的貼補家用……”
李振山一隻手拉著母親,轉過頭去,肩膀輕顫,兩行熱淚已經不知不覺流滿了臉頰,即便他已貴為部長,但兒時那段艱苦歲月,卻永遠烙印在他的心頭,如今母親用這種輕鬆的語調說出來,往日種種,如烈馬奔騰,狠狠的撞在他不想回頭的往事上。
年過五十才明白一件事,自己今天的幸福生活,就是在那一個個夜晚,昏暗的白熾燈下,母親一針一線編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