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一事總算成功,心想順便拜訪一下周英央文兄,沈複的記憶告訴他自上次和他一別已然有數月未見,最近打聽到他因為被父親禁足,不得邁出家門一步,看來也是和自己一般境遇的“學二代”,不由生了一絲惺惺相惜的同情,沈複緩步來到周英的書房,輕輕敲了敲門扉,道:“央文兄在否?”
周英因為上次和沈複等人在城外浪遊,闖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簍子,之後被父親禁足在家足足半年,連沈複婚禮也未去。每日裏讀書習字,苦悶異常,所以看到沈複來拜師,想著又能看到故人,心裏真是異常高興。
聽到沈複的聲音,周英疾步趕上前去,開門笑道:“光明兄別來無恙否?”
沈複邁步進屋,隻見周央文的書房又是一種嬌小玲瓏的格局,書桌上堆砌了已經作好了的時文稿紙極高,文房四寶的磨損程度相當誇張,不由得回頭佩服道:“央文兄此次高中是勢在必得了,不像小弟至今還是個童生。”
周英的家學淵源使他早在十二歲時就入泮,不過在考舉人這一辛苦征程上就屢敗屢戰了,不過畢竟他還年輕,而且這功名也不是那麼容易得的。
聽出了沈複話語中的那絲羨慕,周英樂道:“要不然君以為我被關在家這數月所為何事,無非是這“黃金屋、萬鍾粟、顏如玉”而已。”
沈複也哈哈道:“看來兄確實是花了不少時間啊,可否說說心得?”
周英擺了擺手,嚷道:“說這勞什子做甚?整日麵對著枯燥東西,光明還要我嘴上再來念叨,真是豈有此理了,你好久未來,何不談些別的有趣事,江陰城中可有好玩的新花樣?。”
看來周英是讀書真的讀怕了,沈複道:“也罷,就跟兄說說隸楷那小子最近的狼狽是可好?”
周英很不地道地連連點頭道:“這臭小子最近又鬧了什麼笑話,來來來,快坐下說。”邊說邊拉沈複倒椅上坐下,一副八卦想聽狗血劇情的神情。
沈複翻了個白眼,道:“他上次拉著我一起說要去咱江陰第一號青樓春在院去長長見識,於是就和他一起去了,結果他硬是看上了春在院頭一號花魁錦如姑娘,硬是掏空了囊中的錢還陪上了他父親的一條玉佩才得見佳人一眼,自己還美其名曰佳人在旁,品酒賞月。”
“就這樣,沒了?”周英意猶未盡道。
沈複道:“那還待怎的?”心中卻都不由得為那公子哥滴血,整整五十兩銀子還有一塊價值不菲,品相上號的玉佩啊!要是擱到未來自己生活的那會兒,那得值多少錢啊!
咂了咂嘴,周英壞笑道:“可曾開了那錦如的苞?一直聽說此女子在江陰縣裏不知道多少豪商富賈、公子才子想要得到她的初夜,但她那好錢的幹娘老鴇就是不肯鬆口,說是要等到有品位的公子才能以身相許,真是叫人愁煞。”
雖然知道在古代社會女子沒有地位,而且嫖妓之類的事情在文人眼裏都算是雅事,並不是什麼邪惡醜陋的事,但是自己的觀念卻還是一下子轉不過來,想著周英看上去倒是道貌岸然,其實骨子裏還是個紈絝子弟,畢竟他不是生在普通的農家。
撇了撇嘴道:“你想以隸楷那臭小子的人品見識還有區區五十兩,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