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炊煙從司膳房悠悠升起,如若女子嫋娜的身子輕盈舞動。夏枳用清水細細地清理每一寸手指,幾個小宮女在一旁幫她洗菜切菜。用白娟輕輕擦拭過手指,夏枳手腳利落地切著菜,神態怡靜,眉目溫煦,唇角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竟如若一個妻子為丈夫或是母親為孩子烹製菜肴一般。
眾宮女皆驚奇地看著她恬靜的姿態,曆來為皇上烹製菜肴的沒有不戰戰兢兢如臨大敵的。唯獨她一副溫柔安然的模樣,靜靜地做著菜肴,仿佛周圍的一切喧囂都與她無關。
不一會,玉露笑著跳進來,滿臉欣喜地問她,“大人,你猜誰來了?”
夏枳亦是笑著,用沾滿麵粉的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還用問嗎。我收拾收拾,這就去見他。”說著,便將滿手的麵粉洗下去,玉露在她身後替她將圍裙摘下。兩人攜著手,一同回了夏枳的住所綴羅軒。
一進門,就看見夏洐穿著軟甲坐在書房裏看書,見到她來了笑著起身迎上去。
夏枳跑進門拉著他的手轉了好幾圈,“哥哥穿上侍衛服真是英武,不過雖然哥哥武藝高強,可怎的突然就成了武官呢?”
夏洐沉聲道,“如今文官集團皆為趙同宣所把持,隻有武官之中還能有一方淨土。皇上有意重用我兄妹二人,阿枳你也應當努力,才能不負皇恩啊。
夏枳鄭重點頭,忽地想起昨日帝後二人的異常,便問道,“昨日朝堂上可發生了什麼大事?”
夏洐挑眉望她,“你察覺到了?隻是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若水閣,趙同宣請求皇上把昭雲公主嫁給他。”
夏枳一驚,厲聲道,“荒唐!趙同宣有七八個姨太,公主是當今皇上的親姐姐,竟要嫁給他做妾嗎?”
“趙同宣說,若公主嫁過去,他便將妻子休了,娶公主做夫人。”
“無恥!”夏枳的手高高揚起,重重拍在桌上,氣憤不已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將皇家尊嚴置於何處?將綱理倫常置於何處?他妻子犯了七出之條嗎?他就要休妻娶公主!”
夏洐皺眉道,“皇上為此事也是勃然大怒,卻不想朝中無人敢出聲反對,如今皇後都說趙同宣是國之棟梁,應當將公主嫁與他。”
夏枳略一沉思,揚頭道,“你覺得他此舉可是為了試探皇上對他究竟能容忍到何種程度?”
夏洐點點頭,“隻是看這情勢,公主可是要必嫁無疑了。”
夏枳悠悠歎息,心中憤然,低聲道,“有時候我真想除了他。除不了他的勢力,就該除他的命。”
夏洐定定凝視她一會兒,忽地一言不發地離去,腳步堅定而沉重。夏枳知他心中有主意,便不阻攔,靜靜望著他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