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看著薑姒,眸子未動半分。
薑姒很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裴硯,我並非沒有感知,我隻是,累了,我分不清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
“是我的錯。”裴硯伸手,遲疑片刻,才輕輕地將手放在薑姒的頭上,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薑姒的耳畔縈繞。
仿佛是有催眠的效果。
薑姒眯著眼,半夢半醒之際,她輕輕呢喃一句:“裴硯,你什麼時候才會對我完全敞開心扉?”
裴硯渾身一震,手上的動作停住。
再去看薑姒,她已經闔上眼皮,沉沉睡去了。
裴硯眸光一柔,俯身,輕輕地抱起薑姒。
懷中的薑姒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從他懷裏飛走,裴硯想用力抱緊她,卻又怕把她吵醒,最終也隻能像是捧著珍寶般,小心翼翼往臥室而去。
這一夜,薑姒睡得很熟,裴硯卻始終沒有睡著。
這五年來他走得每一步,都清晰地印刻在腦子裏,而他對薑姒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阿姒,你乖一點”。
可他卻忘了回頭看一眼他的小姑娘,也在五年的時光裏,長出堅硬的鎧甲。
阿姒……
……
第二天醒來時裴硯還沒有走,薑姒抓住他的手腕急切的問道:“你昨天跟我說的是真的?”
裴母在外麵有私生子,總覺得像是夢。
裴硯:“嗯。”
“那你查到了嗎?”薑姒微微抬起眼眸覷裴硯,小心翼翼詢問。
裴硯:“沒,她藏得很隱秘,我找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他們已經搬走了。”
“他們?”薑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和那個男人還有聯係?”
“嗯。”裴硯已經神色淡淡,臉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薑姒卻莫名從他語氣裏聽出幾分壓抑的痛楚。
那種感覺她太懂。
到底是親生母親,縱使再可惡,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有的時候,薑姒也會做夢,夢見自己托生於一個正常的家庭。
可到底是一個夢。
“裴硯……”薑姒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半開玩笑,半認真,“你別這樣,我會忍不住心疼你的。”
裴硯莞爾一笑。
這還是薑姒五年來,第一次看到裴硯這般輕鬆真摯的笑容,她都快忘了,十八歲第一次見到那個少年,他靠近時,嘴裏噙著的那抹壞笑了。
光影從遠處慢慢拉近,薑姒聽到了如雷般躁動的心跳聲,看到慢慢湊近的剪影,也聞到了雪鬆的清香……
直到那冰冰冷冷的觸覺滲進唇瓣,那被捏到了心尖處的所有期待,塵埃落定。
她緩緩閉上眼睛,跟隨著光影的移動,沉淪在朝陽中。
與此同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邊,聽完電話那頭棠雲生說的話,裴母一貫慈愛的臉色扭曲變形,陰森恐怖。
已經起了褶皺的手死死地抓住手機,後背上的青筋一根根跳動。
隨著牆壁上的掛鍾滴滴答答流轉,她臉上的表情漸漸趨於平靜,獰笑:“說你是廢物,你還真是一個廢物,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你拿捏了,你可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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