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了對方開口說話的聲音,是那種低沉的、微微發顫的嗓音。
她認出他來了——
是她的“182+天蠍座+無業遊民+未睡”。
是那個被她拋棄在酒店門口、像個街邊討飯乞丐的落魄男人。
她看到他單膝跪在她的麵前,好看的唇形動了動。
“抱歉,和你交往那麼久,我似乎從來沒有好好自我介紹過。”
“今天就重新認識一下吧。”
“我姓樊。”
“我叫樊漪。”
*
*
昏昏沉沉的夢。
這一場夢持續了很久很久,意識的間隙裏,她明白自己一定是又“斷電”了。
每次“斷電”都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旅程,因為她無法確定“尾電”是否足夠支撐自己醒過來。
但她的思維意識還能活動。
她還能想起,有個男人在天台的晚風裏輕柔地拂了一下她的發梢,然後猛然把她抱在了懷裏。
她被扣得那麼緊,緊得像是骨頭要散架,腦袋要被摁死在他的胸膛之中。
她覺得這個世界可真是奇幻。
她在有些男人眼裏的價值,隻有三百塊一晚。
但在另一部分男人的眼裏,她卻值三千萬。
她睜開了眼睛,朦朦朧朧裏,看到了有個人守在床邊。
那個人說。
“你又低血糖了,每次犯病都嚇得我不輕。”
“你就不能不減肥了,好好吃點飯麼?”
歌微咧開嘴角,扯出一絲虛弱的笑意。
她忽然覺得自己心情很愉悅。
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
她勾了勾食指,說:“我有話要說,你過來聽。”
樊漪湊近了:“你說。”
“再近一點。”
他湊近。
“再近一點。”
他又湊近。
近到某一個距離的時候,歌微忽然一把扣住他的後腦勺,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樊漪驚呆了。
他連眼睛都忘了眨。
就聽歌微說:“我們睡吧。”
樊漪:“什麼?”
“我們睡吧。”
“什麼?”
歌微:“我想睡你,把你剝光的那種。”
樊漪反應過來之後,耳根一點點紅了起來。
但他是個拽爺,他不能服輸。
“你還沒解釋清楚你為什麼要跟我提分手,歌微。”
“我要問你的東西太多了,你最好都一一交代清楚。”
“你別以為你親我一下就能把我糊弄過去了。”
“我不傻,我有腦子,我知道我們倆現在是分手狀態。”
“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男人?”
“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隻是想玩玩我而已?”
歌微帶著一點困倦的笑意,揉了揉他的頭發。
“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想不想和我複合?”
樊漪愣了好一會兒。
然後他說:“我才不想和複合。”
歌微笑了:“再問一遍,你到底想不想和我複合?”
樊漪:“……我發過誓的,這輩子再也不入愛河,不然就咒我頭上戴滿綠帽子。”
歌微:“我問最後一遍,你到底想不想和我複合?”
樊漪:“……想。”
歌微:“這才乖。”
然後她反手把被子蓋在兩人的身上,說。
“鑽被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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