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漪的胡思亂想中,電話接通了。
對麵的斯文“喂”了一聲,語氣帶著一些呢喃,一些模糊,一些似是而非的沙啞。
隻是光聽這個“喂”,樊漪就覺得那種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從電話對麵濃濃地散了過來。
樊漪把玩著打火機,問。
“幹嘛呢斯文,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怎麼嗓音這麼沙啊?聽上去像是昨天晚上吹了一夜的涼風啊。”
對麵的斯文沉默了許久,才再度開口說話。
這一次說話,聲音中的沙啞顯然好了一些。
他像是刻意讓自己的聲調保持在一個公事公辦的、不流露情感的狀態裏。
“我沒事。”斯文說,“怎麼大清早打我電話?”
樊漪:“也不算大清早了吧,平常這個點你不是早就已經在醫院了?今天怎麼了,這麼晚還在家裏睡懶覺?這可不像是你啊。”
樊漪勾起一點揶揄的笑意,半開玩笑。
“怎麼,昨晚是和女朋友一起過的?”
斯文沉默了一會兒。
半空中微微凝固的這半秒,讓樊漪知道,斯文這是被整害臊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這下樊漪更酸了。
斯文不是說最近跟女朋友的關係不太穩定麼?這就是他說的不穩定?
樊漪酸得簡直抓心撓肺。他也想跟女朋友睡覺,奈何他睡不到。
他現在甚至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大家都有女朋友,怎麼就他沒有。
“行了行了,不打趣你了。”樊漪說,“咱倆本來約了今天晚上打球的,所以我打個電話問問你。”
說完這話的時候,樊漪忽然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打球的欲望了。
另外一種強烈的落寞感占據了他,讓他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想做了。
對麵的斯文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說:“今天不太方便……要不然,改天吧。”
樊漪也正好想要這個答案,於是說:“那行,那就改天。”
電話就這麼掛下了。臨掛下之前,樊漪說:“那你們繼續,我就不打擾你跟你女朋友的好事兒了。”
*
掛下電話,斯文在對麵的鏡子裏看了看自己的樣子。
他從被子裏露出來的上半身,有著好看又飽滿的胸肌線條,如漫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而此刻,這一具“漫畫裏走出來”的年輕男性身體,正遍布了一些微微的紅痕。
尤其是脖子上的這一條,一看就是曾經被人抓過。
斯文輕輕碰了碰自己身上的紅痕。
有一點疼,他疼得微微蹙了眉。
但嘴角卻勾起了一點微笑。
他看了一眼身旁熟睡中的歌微,站起身來,開始穿衣服。
昨天晚上剛剛動過一場手術,身體還沒有完全痊愈,傷口也在隱隱泛著疼。因此,他穿衣服穿得有些吃力。
可心髒深處那種隱秘的喜悅還是如此真實。
扣上紐扣的時候反而會讓他想起昨晚這些紐扣被一顆顆剝下來的樣子,每一處細節都讓他覺得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在洗手間的鏡子前撲了一把水在臉上,然後走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歌微已經醒了,並且已經泡了一杯咖啡,坐在電腦前瀏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