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微看著斯文發過來的這條短信。
就好像兩個人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爭吵。
歌微的手指摩挲著手機,編輯起了回複。
“晚上有事。”
她就這樣拒絕了斯文。
*
斯文放下了電話,目光若有所思落在了窗外。
窗外依然下著雨,仿佛整個城市的上空都被籠罩了一層鐵鍋蓋,而城市底下的人都是浸泡在水裏的食材。
灰蒙蒙的天色讓人壓抑又透不過氣來。
歌微又一次拒絕了他的邀請,看上去她並沒有那麼想見他。
那麼,她現在是在見誰呢?
斯文查看了定位手環的方位,看著歌微的位置從城市的一處轉到另外一處,她在每一處都停留了很長的時間。
她似乎很忙,不知道是見什麼人,也不知道聊了什麼天。
斯文無法控製自己開始胡思亂想。
他在想,歌微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那個給她送花的“李先生”到底是誰,和她有著怎麼樣的交集?
她的屋子裏為什麼會有男人穿的衣服?
在自己留宿在那家小旅館之前,究竟還有多少男人留宿過在那裏?
光是想到這一點,斯文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一腳踹開了眼前的茶幾,然後把一個玻璃杯徒手捏碎。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滿手都是血。
血跡從指縫中流淌下來,混合著桌子上的滴滴答答的透明水漬,彙合成了一條長長的軌跡……
斯文這才恍惚地回過神來。
他站起來,麵色冷靜地翻找出醫藥箱裏的東西,開始自己給自己包紮。
整個包紮的過程都寂靜無聲,隻有窗外轟隆隆的雷鳴,還有他手指撕扯著繃帶時幹淨利落的聲響。
終於,他把自己的手包紮完了。
可心裏的感覺依然還是疼,疼得他五髒六腑都難受。
他隻能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些問題,每當意識控製不住要往那邊轉的時候,他就狠狠捏一下自己的掌心,以此用疼痛重新拉回自己的注意力。
桌子上的碎片殘餘也通通被收拾幹淨了。斯文望向窗外,看到樓下駛過來一輛灰色的跑車。
斯文一眼認出來,這是樊漪最近新買的車。
車停在樓下,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個長相帥氣的大男孩。男孩轉身,對著裏麵的人揮了揮手,接著就上了樓。
透過霧蒙蒙的車窗,能隱約看到駕駛座上的樊漪把玩著打火機,漫不經心對著曜澄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沒一會兒,走廊上就傳來了聲響。
曜澄推開了門,驚訝地看到斯文坐在沙發上。
他的右手包紮了厚厚的一團,像是受了什麼傷;領帶有一絲亂,扯出了潦倒和落魄的感覺。
西裝也褶皺了,像是曾經被揉成一團丟在床底下過。
斯文穿衣服向來都很整齊,喜歡把每一絲褶皺都用熨燙機熨得平直而順滑。曜澄幾乎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
曜澄站在門口,觀察著斯文臉上的倦怠神色,謹慎又小心翼翼地問:“……怎麼坐在黑暗裏不開燈,哥?你今天沒去醫院麼?”
斯文並不回答這些問題,隻是淡淡地回應:“嗯,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