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吐字很輕,甚至讓歌微產生一種錯覺。
錯覺,他正優雅地拿著手術刀,切開手術病人的肌膚表麵。
他殺人的時候也是這般優雅吧?
所以說話的時候也能如此讓人著迷。
那每一個吐字、嗓音,都仿佛帶著一些魔力。
歌微能感受到斯文的指腹捏了一會兒她的耳垂,接著一路向下,像是在觸摸她脖子上的頸動脈。
越是在這種嘈雜的熱鬧的館子裏,她的觸覺感官就越被無限的放大。
斯文如果握著一把刀,那自己現在脖子上的血管恐怕早就被切開了。
但他觸摸她的,是溫柔的指腹。
連手指表麵略微粗糙的紋路幾乎都要被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在她的脖子上一路流連而下,最後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握著她的肩膀,感受女孩肩膀下的骨頭。
那骨架很小,盈盈一握。
但又有誰能想到底下蘊藏著多麼堅韌的生命力呢。
斯文的手指在她的肩膀上輕輕來回,輕輕摩挲著。
與此同時,歌微聽到斯文在身側的一聲喟歎。
“我也很想能搭著你的肩膀,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你攬在懷裏。”
這話說得很平靜。
但就像海麵底下的龐大冰山一樣。
又有誰知道他的話裏麵究竟潛藏了多少的情緒呢?
肩膀上酥酥麻麻的,就像被截了肢一樣,所有感官像是從那裏就自動被切斷了。
隻剩下斯文搭著她肩膀的手指一路向下,摩挲過她的大臂,小臂。
隔著衣服,好像是溫柔地與她的襯衫布料打了一個招呼一般。
最終他的手指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遠處的樊漪依然用黑布蒙著眼睛,什麼都沒看到。當著樊漪的麵,竟然有一種違背倫理、違背道德的偷情感?
歌微的心跳很快,隻是努力讓自己的麵色顯得平靜。
她料定斯文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真的做些什麼。
但麵前的樊漪卻始終像一顆定時炸彈。
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射完某一槍之後突然把眼睛上的黑布摘下來,興奮地朝著這邊揮手——
然後揮到一半,變了顏色?
*
歌微在斯文身側開口。
“你就不怕被樊漪看到?”
斯文語氣依然是無所謂。
“不介意。”
“也是時候讓樊漪體驗一下社會的真相。”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身側的女孩,全然陷入了戀愛泡泡,根本就管不了其他。
斯文也不介意樊漪忽然摘下黑色布條,看見他們依偎在一起。
那個時候樊漪會是什麼反應?
樊漪大概會直接拿手裏的槍對準他,然後一槍爆了他的腦袋。
斯文忽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問歌微:“如果我被樊漪弄死了,你會心疼我嗎?”
歌微語氣淡淡:“……別說這種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斯文“哈”了一聲,被逗笑。
“我是認真問的。”
歌微:“那你需要我認真回答嗎?”
斯文:“需要。”
歌微:“好吧。我猜……樊漪不像是能隨隨便便把你弄死的樣子,你可是和平鴿,賞金獵手之中的金字招牌。”
斯文的嘴角溢出了一點悶笑聲。
“我已經金盆洗手很久了,很少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