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衝刷著樊漪的臉。

樊漪卻渾然不在意。

他用槍抵住了斯文,冷笑道。

“那就說說吧。”

“你們都是在什麼時候知道的?”

“還是說,從一開始就知道?”

斯文沒有說話。

他深深看了樊漪一眼。那眼神很難描述。

樊漪猛得握緊手中的槍,語氣冷了幾度。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不說話——就是說,我猜對了?”

“你們從一開始就知道?”

斯文依然沒說話。

曜澄也沒說話。

他們就這麼靜靜站立在雨中。

“我把歌微介紹給你們的時候,你們早就知道,對不對?”

樊漪緩慢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一點點把斯文逼退到牆角。

教堂的塔尖劃過一道閃電,隨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

樊漪的麵容被閃電打亮,如同一頭凶獸。

“那天夜晚,我在紀念館裏找到她的時候,你們兩個也在……”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偶然,對麼?”

“我約你們一起吃飯、喝酒,想把女朋友介紹給你們,其實你們都拿我當傻子,是麼?”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那光芒猶如白晝般明亮,將周圍的雨水映出一分猙獰來。

樊漪抵著槍,步步前進。

“曜澄知道,斯文知道,歌微也知道。”

“唯獨我不知道。”

“你們一個兩個,全都把我蒙在鼓裏?!”

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感覺就像是高台之上演了一出生死修羅場啊?”

“對對,簡直跟看電影一樣啊!前一秒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後一秒反目成仇!”

“這真刀真槍的是真上啊,看得我有點害怕!怎麼辦,再這樣激動下去,真要死個一個兩個的吧?”

“太瘋批了,實在太瘋批了啊!!”

“但也不得不說,陳舒木真的有點東西啊!!她到底有什麼神奇魅力啊,竟然能讓這三個男人拔刀對立到這樣的程度——我的天,我真的長見識了!!”

底下的人小聲議論著,聲音淹沒進大雨裏。

而一百多階的台階之上,在教堂尖頂下的高台,三個男人的對峙從未結束。

他們之間仿佛是在進行著某種較量。

雨水、風聲、雷聲,都成為了這場較量的見證者。

就在這個時候,斯文懷裏忽然有東西一亮。

等眾人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斯文從自己懷中抽出了一把劍。

銀色的刀刃在夜色中一閃而過。

“樊漪,你夠了。”格格黨

“你難道以為隻有你是受害者麼?”

“你難道以為,你才是最有資格質問的那個人麼?”

斯文的手在雨中輕輕一劃,劍鋒就抵住了樊漪的胸膛。

樊漪愣住了,他看著眼前的斯文,仿佛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他從未想過,這個一直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男人,竟然會在這樣一個雨夜,用劍刃抵住他的胸膛,說出這樣一句話。

樊漪低頭看。

銀色如月光,又冷血如最鋒利的咒。

刀刃已經刺破了樊漪的黑色皮夾克,穿透了內襯的布料。

隻是,刺透了布料之後,它並未真的落下去。

那劍的劍尖,極冷的質感,緊貼著樊漪的皮膚,傳來一絲遊走的危險觸感。

而它抵著的位置,正是樊漪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