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知道新年應酬多,便等到正月初六才去見縣令夫人。
好長時間沒來走動,又是年節,沈秀便買了四色禮品,還添了兩塊繡好的帕子。
溫敏這一胎已經有六個月了。
沈秀來看她的時候,溫敏穿著寬大的夾襖,可也能看出臃腫的身形。
徐嫂子就在旁邊服侍,相較溫敏被養得白白胖胖,徐嫂子卻是瘦了一些。
沈秀冷眼旁觀,這妻妾兩人相處得還算和諧,而這和諧主要靠徐嫂子能伏低做小。
溫敏剛說聲渴了,徐嫂子就主動接替了丫鬟的活計,取來棗花蜜,親自給溫敏調了碗甜度剛好的蜜水。
“夫人小心燙。”徐嫂子在旁還貼心地提醒道。
沈秀看得歎為觀止,原來做妾不僅要守本分,還得會伺候正妻。
溫敏喝了幾口蜜水,又想起了幾日前吃過的栗子糕。於是徐嫂子便下去張羅了。
徐嫂子一走,溫敏便放下蜜水道:“你和徐卉是舊相識,看到她現在像個丫鬟一樣,應該不會覺得我做得過分吧?”
過分,沈秀可沒立場說這句話。
她斟酌著言辭道:“徐嫂子現在也算求仁得仁,就算夫人再為難她,恐怕她也會覺得這是求之不得的福氣。”
“你倒會說話。”溫敏抿嘴笑道,“求仁得仁,可不是嗎。她求的就是縣令老爺的妾室,如今有了這個身份,自然會覺得,連被我為難,都已經算是福氣了。”
溫敏笑完道:“何況我也沒怎麼為難她,隻是支使她做事罷了。若是落到我母親手裏。”說到這裏頓了頓,“你是沒有見過京城貴婦們折騰妾室的手段,一杯無色無味的茶灌下去,保管讓你再也生不出孩子來。更狠的,直接留子去母。”
沈秀聽得有些不自在,覺得那些京城貴婦們的手段也太狠了點。
溫敏很快察覺到了,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你一向是無事不登門,今日過來,想必是有什麼事情吧!”
沈秀定定神,便把翠妮托自己的事說了出來,“那婦人家事還算清白,身子也健壯,夫人要是有意,改天我便把人帶來給您瞧瞧。”
溫敏沉吟道:“那就先把人帶來,我先見見。”
正說著話,外麵忽然有丫鬟稟告道:“表公子來了。”
沈秀還來不及出去,羅恭已掀簾子走了進來,“表姐這裏有客人嗎?”眼睛一掃,便掃到了客首上坐著的沈秀。
羅恭臉上便閃過一絲不自在。
溫敏看得真切,便朝沈秀掃了一眼。
沈秀臉上一片平靜,既看不出與羅恭認識的樣子,也看不出任何一絲異常。
“既然表姐這裏有客人,那我待會兒再來。”羅恭正想離開,卻被溫敏叫住了。
“表弟,你先別走。”溫敏道,“今日你不過來,我也要叫丫鬟傳話過去的。你不是要求你表姐夫幫忙嗎,你表姐夫說過了初八,便沒什麼應酬了。”
羅恭臉上一喜,“多謝表姐告知,那我回頭就預備起來。”
他答應了曲桓,要把幾人引薦給左縣令。可是左縣令年下忙得很,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眼看縣試在即,曲桓昨日還來催他,問他左縣令何時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