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前後,田間地頭正是忙碌的時候。
馬管事正在田裏督促佃農們幹活。
重陽節過後,天氣已經不是很炎熱了。可是中午前後的太陽曬在身上,還是讓人有些躁意。
馬管事端起水壺喝了口水,就見不遠處走來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
這書生看上去約有十七八歲,生得白皙文秀,眉目清秀,穿著石青色的繭綢單袍,走在這曲曲折折的田間小徑上,無形當中就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馬管事以為是路過的讀書人,隻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還嗬斥了一個偷懶的佃農。
“老哥,請問楊家村怎麼走?”
書生在馬管事麵前停了下來,很客氣地問了這麼一句。
馬管事便指了指遠處的一處村郭,“你要去楊家村的話,一直往前走便是。”
那書生不是別人,正是衛宴,本來沈秀想直接帶他來見馬管事的。隻是鋪子那邊出了點事,衛宴便自己一個人來了。
他有心想多了解馬管事的為人,便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隻用問路做開場白。
等馬管事指明了道路,衛宴便看了眼望不到頭的田地,便問了幾句關於種地的事。
馬管事以為是這個書生出於好奇,才問了這麼一句。本來若是其他人,馬管事是不會多說什麼的,他本來就不善言辭,更不會和外人多說。
不過衛宴的語氣很溫和,人又長得好,馬管事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如實都答了他的話,還抬頭看了眼天氣道:“這天馬上就要降溫了,這幾天得盡快把麥子種上。”
“老哥怎麼知道馬上就要降溫?”衛宴抬頭看著馬管事,眼裏透出一絲詢問之意。
馬管事道:“這個是我家傳的看家本領,我家祖祖輩輩都給人做莊頭,一代代便傳下來這看天氣的本事。隻要看天上的雲便知道幾天後有無雨水,雨水是大還是小。”
“那依老哥看來,幾天以後是有雨水嗎?”
馬管事看著天上的雲道:“俗話說得好。雲行東,雨無終;雲行西,雨淒淒。你看這雲一層層地往西邊走,過幾日肯定有雨。”
他說得斬釘截鐵,由不得人不相信。
大概是衛宴表現得很信服他,馬管事接下來又說了很多話。
比如他其實最擅長的便是能在旱地上種出稻穀,隻可惜郝員外覺得粟米和高粱更多產,所以他空有一身技藝,卻無用武之地。
“這粟米和高粱是多產,可卻賣不了好價格。反而那稻穀若伺候好了,一年能收不少稻穀。這稻穀成熟以後,一點也不耽誤種麥子。稻穀和麥子都能賣上好價格,可比種粟米和高粱實惠多了。”
衛宴聽到這裏,便問道:“那你把這話跟東家說過嗎?”
馬管事道:“我剛給郝員外做莊頭的時候,就說過這話。我媳婦那時候還跟我說,讓我少說話多做事,東家讓種什麼就種什麼。
我本來不服氣,非要跟郝員外說個明白。可是話說明白了,郝員外不僅沒聽我的,反而冷了我好一陣子。從那以後,我也冷了心了。咱這一身的本事,東家根本不看重,那還說什麼。東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