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蓮姨娘,範光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硬著頭皮道:“秦友貴是她推薦給我的,想必霓裳繡坊陷害我們的事,她也有份。我打算回去就把她趕走。”
“範掌櫃別急著把人趕走。既然他們能陷害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反將他們一軍。你先別急著處置蓮姨娘,這個人還有用處。”
“什麼用處?”範光祖問道,他想不明白蓮姨娘這種奸細為什麼還有留下來的必要。
沈秀看了眼周圍,雖然這裏是繡坊,可人多眼雜,她和範光祖說話的時候,未必不會有人偷聽。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範掌櫃還是跟我來吧!”
等來到沈秀平日刺繡的房間,她才低聲道:“範掌櫃今日可留意過顧夫人?”
範光祖的心神都在張掌櫃身上,沒怎麼注意顧夫人,他搖了搖頭。
沈秀道:“我打聽到,這位顧夫人和霓裳繡坊關係匪淺。恐怕顧夫人當初定製繡品的時候,霓裳繡坊那邊便已經布好了局。顧夫人就算不是幕後主使,起碼也是幫凶。”
顧夫人竟然是幫凶,範光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急切的說道:“顧夫人可是知府夫人,她要為難我們錦心繡坊,以後多的是手段,那可如何是好?”
沈秀冷靜道:“範掌櫃不必驚慌。顧夫人與霓裳繡坊的東家雖有親戚關係,可是這門親戚是在顧夫人出嫁後才有所來往。顧夫人偏幫他們,估計還是因為霓裳繡坊給出的利益夠豐厚。”
“不過今日,我讓霓裳繡坊輸了五千兩銀子,他們多半會起內訌的。這個時候,就該用到蓮姨娘了。”
範光祖有些明白沈秀的用意了,精神一振道:“你打算行反間計是嗎?”
沈秀點頭道:“你回去的時候,千萬別露出異樣,就當做不知道蓮姨娘幹的那些事。不僅要表現的和平時一樣,還要提到顧夫人,就說顧夫人私底下收了我們不少好處,所以才會將蠶絲繡線有問題的事透露給我們,並且在最後時候偏幫我們。”
“等蓮姨娘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讓霓裳繡坊與顧夫人之間產生了嫌隙,以後你想怎麼處置蓮姨娘,我都不管了。”
沈秀的目的很簡單,她這次是成功躲過了霓裳繡坊的算計。可下一次,未必就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隻要顧夫人站在霓裳繡坊那邊,那麼她遲早還會幫著霓裳繡坊對付他們。
沈秀並不怕霓裳繡坊,怕的是顧夫人背後的官府勢力。
所以她要把顧夫人和霓裳繡坊拆開,隻要顧夫人和霓裳繡坊鬧掰,等霓裳繡坊沒了顧夫人的幫助,就完全不足為慮了。
範光祖按著沈秀說的,回去以後果然和蓮姨娘說了不少話,尤其把顧夫人提了又提。
蓮姨娘已經知道了霓裳繡坊失利的消息,她原本想卷鋪蓋離開的。可是霓裳繡坊的古老爺想知道事實的真相,所以執意讓蓮姨娘留了下來。
蓮姨娘生怕範光祖會起疑心,對方剛到家的時候,她有些提心吊膽,直到範光祖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她才鬆了口氣。
等服侍範光祖歇下,蓮姨娘便找了個機會,悄悄溜了出去。她不敢明目張膽的去找霓裳繡坊的古老爺,便尋到了在客棧的秦友貴,把從範光祖那裏聽到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對方。
霓裳繡坊內,古老爺鐵青著臉坐在桌前,張掌櫃則連頭都不敢抬。
等秦友貴把蓮姨娘的話帶到,張掌櫃這才開口道:“當初我本來有些猶豫,是顧夫人衝我點了點頭,我才敢簽下契書。姐夫,天地良心,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沈娘子已經知道了蠶絲繡線有問題。還想著能幫繡坊掙回五千兩銀子。誰知道顧夫人竟然會出賣我們。”
古老爺一時之間卻不敢相信,“她為什麼要出賣我們,我們每年光是分紅,就給她那麼一大筆銀子,更不用說四季的衣裳了。我不信,這分明是對方的陰謀,想要離間我們。”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二。”秦友貴忽然開口道:“我在客棧偶然聽人說過,秦知府很賞識一位叫衛宴的學子。而衛宴的娘子,就是錦心繡坊的沈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