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鄉野村婦,沒有見識,但不是傻子。回府幾天,聽得多,看得多,知道眾人對她的看法,正常。
蘇玉濃總是最知道如何讓人卸下防備,並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利益。
蘇江:“無妨,如今整個京都,都知道你是被我府從鄉下接回來的,你行為有失,不會影響蘇府。”
“到了詩會,你尋個由頭喝些酒,然後裝醉在眾人麵前說出李太傅出現在你房間,是因為你想尋求他的庇佑,故意勾引。”
蘇玉濃:“父親,您明明知道不是。您在府上讓我背鍋就算了。還讓我去別人的府邸,酒醉自汙。您……枉為人父。”
蘇江:“你的名聲,沒有蘇府的名聲重要。”
“蘇玉濃,為父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裝蠢。但你別忘了,你娘親的屍骨,還在為父的手上。你最好聽話些,否則我不介意把她的骨灰全揚了。”
蘇玉濃袖子底下的手捏成拳,深吸幾口氣:“女兒會按照您的吩咐行事。請您務必好好保管我娘的骨灰。否則,亡靈有怨,可不止入夢。”
“女兒告辭。”
她走出書房。
蘇江磨著拇指上的骨戒:“音音,她到底是你生的女兒,即便在鄉下待了這麼多年,卻依然睿智聰慧。可惜,她不是我的親女兒,也早早跟我離了心。”
“音音,你若在天有靈,別成天隻到我的夢裏。也去你女兒的夢裏轉轉。告訴她聽話些,否則我不介意讓她死了去陪你。”
他當然愛過朱音音,可他更愛自己。也更想成為未來天子的外祖父。所以,他早已經良心泯滅。
朱音音留下的女兒,他更是沒有任何感情,隻想利用。
……
初晨的暖意已經蕩然無存,陽光炙烤著蘇府。
蘇玉濃走在陽光下,卻還是像沒有吸足陽氣的豔鬼。
偌大的蘇府,完全就像是矗立在地麵的墳墓,墳墓內的人卻渾然不知。
蘇玉濃去了賬房,她往那兒一站,便讓屋子逢畢生輝,美不勝收。
賬房先生被她美貌勾住,但僅一會兒,就對她輕慢起來:“玉濃姑娘,現在還沒到每個月發月錢的時候,你現在過來,無法領錢。”
蘇玉濃:“我並非過來領月錢。”
“那你來做什麼?”
莫不是想靠美貌,讓他整個賬房先生為她辦事兒?
“父親讓我來支取三千兩銀子去買衣服頭麵,好去參加喬嫡女舉辦的詩會。”
月錢?
那才幾個錢啊?
她蘇玉濃要賬,那就是以千起步。
賬房先生:“玉濃姑娘,你別是以老爺的名號來要假賬吧。”
蘇玉濃:“是與不是,你這刁奴去問問我父親,你就清楚了。”
賬房先生看她並不心虛,外加想著喬嫡女舉辦詩會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老爺告知,她一個剛剛歸來的鄉野村婦不該知道。
她現在既然知道了,定然是老爺告訴她。
賬房先生瞬間變得恭維起來。
他先取了三千兩銀,隨後又多取了兩百兩銀交給她:“嫡姑娘,這是老爺吩咐的銀兩。這是您今年前幾個月沒有領取的月錢,小的一並給您。”
能夠做到賬房管事的人,審時度勢的能力,倒是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