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並沒有全信了李翔的話,他在與李翔分別之後,特地到牢門前確認了此事,知道李翔說的不假。
隨之才回到家中,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的父親曹璽,當然他舍去了,為了取得顧雲曦好感的一事,隻說李翔這個不知姓名的道士,求上了他。
曹璽聽聞事情緣由,觸及心中往事,亦是大怒:當年清兵南下,他才隻有三歲,沈陽落陷,他被清兵俘虜,成為四貝勒皇太極府上的“包衣阿哈”,也就是家庭奴隸。作為一個奴隸,他幼年受到的欺辱可想而之。
雖然後來他憑借努力,爬了上來,但那時的經曆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回憶,直至今日,他備受恩寵,亦忘不了童年之事,對於滿人無故欺壓漢人,深痛欲絕。
但他也知道,世間之大,總有許多力有未逮的事情。他不是皇帝,無法改變天下走向,隻能盡己所能的幫一個算一個。
如果曹寅說的屬實,那麼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滿人欺負漢人,而是將漢人當做替罪羔羊,用他們的性命,來袒護滿人犯下的罪孽。
曹璽沉聲道:“寅兒,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們曹家深受聖恩不假,是朝廷官吏亦不假,除此之外,我們還以一個漢人的身份活在世間。我們有責任有義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消除滿漢之間存在的矛盾。”
曹寅心中大喜:他的父親向來嚴厲,從小到大,誇他的次數用一對手掌都數的過來,想不到竟然會因為此事而誇獎他。
曹寅告辭。
曹璽之妻孫氏,在一旁欣慰笑道:“寅兒曉得關心民生,真是懂事了。”
曹璽卻搖頭道:“自己的孩子你還不了解,此事八成是那個道士的功勞,他用了某種方法說服了寅兒,將他當做槍使了。這樣也好,寅兒文武皆有一番造詣,就是心性好動,不夠成熟。讓寅兒早一些接觸到這方麵的事情,早成熟些,也省去了我們的心事。”
孫氏含笑點頭,隨即道:“比起寅兒的改變,妾身到是很好奇那個道士。覺得這個道士,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曹璽先是一怔,片刻讚同道:“夫人言之有理,那道士能夠說動寅兒,以他為槍,將老夫推上台麵,深通借力用力的本事。他還無半點力量便能做到這點,如果手中有權,隻怕成就非同一般。他若為友,那還好說,若是為敵,會有麻煩。”他渾然一震,對著孫氏一拜,道:“多謝夫人指點,他是道士,方外之人,卻插手世間俗世,可見他並非是真道士,而是不願剃發之人,敵大於友,我會讓人看著他的。”
孫氏輕輕一笑,眼中充滿了洞察一切的目光。
曹璽先找到了知府,確定確實是麻勒吉從中幹涉,立刻找上了這位江南江西總督。
麻勒吉為官多年,精於太極之法,麵對曹璽的質問,隻說自己對於奸殺惡行,深痛欲絕,這才下的命令,並非是存心包庇,坦言道:“既然曹大人覺得麻勒吉幹涉此事,有礙公正,那麻勒吉不過問就是了。”
曹璽麵對這麼一說,也沒了法子,麻勒吉過於幹涉此事,並不等於他就是真凶,或者包庇真凶。沒有確切的證據,曹璽也不能對麻勒吉這個總督怎麼樣,論職位十個曹璽也比不上一個麻勒吉。
曹璽也知會有這個結果,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隻要麻勒吉不插手參與,知府就能秉公處理,李衛國究竟是不是凶手,也能查明。
送走了曹璽之後,麻勒吉鐵青著臉,往後院走去。還未抵達,遠遠就聽見皮鞭啪啪作響和粗野的破口大罵:“******的狗雜種!活該殺千刀的賊胚子,老子叫你不長眼睛!叫你不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