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啊,對!”
馮去疾恍恍忽忽的回答,忽然驚覺嬴城在說話,脫口而出道:“啥?”
嬴城疑惑的抬頭,不解的看向馮去疾。
感覺這馮去疾今天狀態有點不太對頭。
“馮公身體可還好?”嬴城忍不住的問道。
畢竟馮去疾的年紀也大!
“謝大律令掛念!”馮去疾此時才反應過來,頓時一臉尷尬,卻又心中無邊敬畏的深深對著嬴城深深一拜,道:“不過,比起大律令,老臣現在真的覺得,是老臣老了!”
“???”
嬴城將小管倒放在桌麵上,忍不住的心中震動,急忙道:“馮公若是覺得身體不適,可回府歇息幾日!”
不是他多事。
是真的擔憂啊。
馮去疾的精神狀態明顯有點不對頭。
但這個時候。
馮去疾是真的不能出事!
這位現在要是倒了。
整個中樞就要亂套了。
別看馮去疾一天啥事不幹,但正因為馮去疾的存在,朝政才能穩定的運行。
他和李斯在瞎折騰,總得有個穩妥的人獨當一麵。
這人非馮去疾莫屬,這要是突然倒了,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和馮去疾相媲美的人。
見嬴城關心自己。
馮去疾心中又是無限的感慨,不由道:“年輕就是好啊,年輕就是好啊!”
“這!”嬴城忍不住的起身,並吩咐內侍道:“把夏無且叫來!”
馮去疾搖頭苦笑,他知道嬴城的意思。
可是。
他哪裏是那個意思啊!
忍不住的請罪道:“老臣無事,隻是……還望大律令贖罪!”
“其實……其實今日老臣前來,隻是純粹的向看看大律令,究竟是如何批閱奏折的。”
“實在是,大律令批閱奏折的速度,太快。”
“大律令如今批閱的奏折,是昔日陛下批閱奏折之量的四倍之多。”
“甚至達到了整個丞相府審閱各地文書的七成。”
“這,已經非凡人之軀能夠完成的了。”
“所以,老臣實在是好奇,大律令究竟是如何批閱的,既能快速批閱,又能精準獨到。”
馮去疾說著,腦海之中就充滿了嬴城如一目十行,抄書寫字般的批閱速度,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一目所過,能夠將一篇文章讀通透的,也從來沒有見過,讀完一遍文章能夠在眨眼之間就在給出一條合理的意見的。
他無法形象,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人的腦子究竟會轉的有多塊。
就這。
嬴城還在與他討論其他的事情。
這已經不是一腦兩用了,而是三用,四用。
那一幕,
堪稱是神跡。
此時。
他終於明白。
嬴城到底是什麼人了。
世間之人皆為螻蟻,而嬴城就是那天上的皓月。
“!
!”
聽著馮去疾的絮絮叨叨的解釋,嬴城頓時變得十分無語的瞅著馮去疾。
此時才明白。
這馮去疾進來的時候就奇奇怪怪的。
沒想到。
竟然是因為這件事。
“這,這其實是有訣竅的!”嬴城苦笑著又坐了下來。
“訣竅?”馮去疾頓時驚奇,不由湊近問道:“何種訣竅,請大律令賜教!”
“人之算,有手算,心算,腦算,目算,看似同為一體。”嬴城頓了頓,道:“但實則,這還是存在區別的。”
“目算之法一目所過即可思,這隻是用來解決簡單問題。”
“腦算之法次之,目算有疑慮,即在腦中沉思,這是用來思考一些連通關節的。”
“心算之法為重,對於一些需要需要暗晦其意之事,便需要沉於心底深思。”
“手算之法為補充,落筆可思,再行斟酌一二。”
“這!”馮去疾也是第一次聽聞這樣的算法,聽明白了,但沒有完全聽明白,“老臣還是不解!”
嬴城目光在前殿搜尋了一翻,笑道:“馮公不妨目掃橫梁目落屏風,同時手從這桉桌一一輕撫而過。”
馮去疾忍不住的一頓,不由按照嬴城所說,仰著頭目從橫梁開始掃,一點點劃動最終落在了屏風上麵,手中卻也未閑著,就在嬴城麵前的桉桌邊角開始撫摸。
漸漸的。
馮去疾目光驚奇了下來。
有點領悟的驚奇盯著嬴城道:“目濾橫梁,腦印屏風,心思屏風之上的文字,手觸摸而過,卻又如曆曆在目。”
嬴城點了點頭:“自是如此,同樣,聞這墨汁澹澹臭味,聽這翻動之間的婆娑之音,每一種皆有一思,當你不斷地同時接收這來源於不同之感的信息,便能每一種都給出一個答桉。”
“聞臭知墨,聽婆娑知翻書,觸桉桌知木物,所見知橫梁,所頓在屏風,所思在其中不符合品味之處。”
“既知墨書木物橫梁屏風,也明其中糟粕,這便是人之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