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國皇宮,禦花園。
雪鋪滿地,氣氛冷凝。
“哪裏來的髒丫頭?”
賞心亭裏,男人眼底猩紅,涼薄如冰的嗓音帶著戾氣。
其實跪坐在亭外的小家夥並不髒,除了穿在身上的補丁衣裳舊了些,紮的兩個低馬尾亂了些,麵黃肌瘦了些,全身上下倒也算幹淨。
但與亭中錦衣黑袍的男人比起來,自然差多了。
偏偏,這髒丫頭長得竟和他極為相像。
小九手裏捏著半塊碎掉的糕點,小眼神悄咪眯地瞥著男人,小心翼翼地將糕點往嘴裏送。
她已經三天沒吃什麼東西了,實在是太餓了!她不是故意偷吃的......
那盤糕點就放在桌上,她以為是嬤嬤帶來的......因為那裏除了她就隻有嬤嬤會來。
“別吃了!”
閻滄瀾眉頭緊皺,厲聲喝道。
都髒成那樣了,還吃?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吃!膽子倒是大得很!
小丫頭一噎,剛送到嘴邊的糕點被嚇得掉到地上,徹底碎了。
周圍宮人匍匐一地,凍得瑟瑟發抖,卻大氣也不敢出。
旁邊弓著身子的老太監扯袖擦了擦冷汗,“陛下,她就是那偷吃荷花酥的小賊。”
沒想到小丫頭還偷藏了半塊,真是大膽!那...那可是陛下生母的祭品啊!
“嗯?”閻滄瀾麵色不耐,看著小家夥的眸色沉了沉。
“孤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那兒!誰給你膽子去的!”
小家夥抖了抖身子,望著一臉凶色的男人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反而還倔強的想要撿起地上碎掉的糕點。
好餓......
閻滄瀾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寧福,讓人把她帶去洗幹淨給點吃的,你去查她的來曆!”
老太監服了服身,“老奴遵命!”
*
清心殿,景陽宮,禦池。
煙霧繚繞,全是冷氣。
站在屏風外的寧福公公牙齒打架,“陛下,要不之後再說吧?”
您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合適聽啊!
閻滄瀾厲聲:“說!”
冷池裏,他一身寒霜,眸中滿是猩紅血色。
無法,寧福隻能硬著頭皮將自己查到的事一五一十交代。
男人越聽麵色越沉。
“那位...是碧落宮蓮貴人三年前臘月初九所生,至今剛好三歲零一天。”
“但那日恰逢雷雨夜,雷電大作天生異象,穩婆不論怎麼拍打,那剛出生的孩子就是不哭不鬧。”
“蓮貴人便認為是不祥之兆,遂讓宮中林嬤嬤將她秘密處理了。大抵是林嬤嬤心生不忍,就將那孩子偷養在了無人敢踏足的冷宮。”
“林嬤嬤是太醫院林院長的姐姐,三日前偷帶食物出碧落宮讓宮女抓了個正著,被蓮貴人罰了三十大板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高燒不止。”
“所以這幾日小姑娘應該都餓著肚子。”
言罷,寧福拿出個牌子又道:“四年前,陛下的確翻過蓮貴人的牌子,算著時間,孩子當就是那時懷上的。”
“但究竟是與否,還請陛下下令派林太醫前去救治林嬤嬤,帶來核實一二。”
可瞧那與陛下起碼有八分像的小姑娘,是親閨女沒得跑了!八位皇子都沒幾個與陛下有五分像的,說小姑娘不是陛下閨女都沒人信!
被帶去換洗好吃了碗熱米粥的小九,安靜地低頭站在門外。
忽然間,她猛地抬頭望向房門,邁開小短腿呼哧呼哧地跑過去,毫不猶豫的使出最大力氣推開門衝了進去。
突如其來的變化,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陪小丫頭站在一起的宮女更是嚇得麵色慘白,下意識地匍匐在地。
饒是在屋內的寧福公公都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嗬斥道:“哪個不要命的吃了狗膽了!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