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天走下遊艇，走上停在江畔的車子，點了根煙，眯著眼遙遙打量著遊艇方向。
孫凱半真半假說道：“老大，大先生是不是開始懷疑你了？”
趙南天冷笑一聲，反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大先生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除掉陸豐？”
孫凱眉頭微皺，“不是大先生讓你去除掉陸豐的嗎？”
趙南天麵無表情說道：“大先生早都不是當年那位事事身先士卒龍精虎猛的大先生了，當年的他，的確是性子爆裂，一言不合就當場掀桌子，但，自從當年被徐正先給算計了之後，大先生就性情大變！”
“他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才終於清楚的認識到，世道已經變了，單憑一雙拳頭一把刀就能從碼頭起家的歲月早都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想在這個世道出人頭地，首先就得有腦子，不然就是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那樣的人，或許可以逞一時之快，但卻絕對不會長久！”
“從那之後，大先生每天躲在監獄裏，就開始琢磨人心，開始逐漸變得精於算計！”
“這麼多年，大先生做事，已經很少很少使用暴力了，更加不用說是殺人！”
孫凱恰到好處的扮演了一個捧哏的角色，直接接話道：“您的意思是，大先生派您去殺陸豐，本就是對您的一次試探？”
趙南天微微頷首。
孫凱推了推臉上的無框眼鏡，故意說道：“可陸豐沒死，您今晚沒有動陸豐，所以大先生絕對已經開始懷疑您了，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是不是要防著點大先生？”
趙南天嗤的一笑，“怎麼辦？涼拌！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難道到現在還沒發現，大先生真的已經老了嗎？”
說完，
趙南天略微停頓了一下，吐出一口濃煙，然後才繼續說道：“大先生不但老了，而且，現在的江城，也早都不是以前的江城了！”
“徐正先雖然也老了，可徐正先依舊是江城一霸！可大先生有什麼？”
“他在監獄裏足足待了幾十年，就算他再如何層層布局，又能有多少真正的底牌？”
“在我眼裏，他甚至還比不上鄭朝山！”
趙南天滿臉冷漠說道：“人一旦功成名就，就會開始愛惜羽毛，大先生與鄭朝山以及徐正先這三個老東西，現在之所以遲遲沒有真的傷筋動骨，無非都是在等，可真正到了徹底撕破臉的那一天，他們一定還會付之於暴力！”
“大先生臨死之前的瘋狂，必然也是暴力！”
“而我，就是大先生現在最大的依仗！”
“既然是這樣，就算他懷疑我，可他真的會跟我徹底翻臉，平白無故再給他自己平添一個敵人嗎？”
“他不會的！”
“越是精於算計的人，就越是會瞻前顧後，其美名曰要運籌帷幄，其實就是慫！”
趙南天毫不留情譏諷道：“不信咱們就等著瞧，鄭朝山拉攏我就是因為我現在手底下人最多！大先生也是如此，你信不信，徐正先也會來拉攏我？”
孫凱習慣性的推了推臉上的無框眼鏡，笑眯眯回道：“那如果是這樣的話，老大，我得恭喜你了，不管最後誰會贏，你都一定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趙南天矜持一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這麼多年過去，這江城，也該輪到我來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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