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城郊,墓地,陸豐一個人蹲在門口抽煙。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的樣子,
鄭國強從墓地裏緩緩走出來,看到陸豐忍不住兩眼微縮,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在這兒?”
說話間,鄭國強下意識的掃視一圈。
“不用看了,”
陸豐揚起手中的易拉罐啤酒,淡淡說道:“我沒帶人,但我帶了酒,要不要一起喝點?”
鄭國強眯著眼說道:“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會這麼好心,大半夜的閑著沒事來找我喝酒?而且還是在墓地喝酒?”
陸豐抽了口煙,平靜說道:“你不需要對我有如此之大的敵意,完全沒這個必要,你仔細想想,其實你我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過節,更加談不上仇怨。”
嗯?
鄭國強愣了愣,勉強回道:“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雖說陸豐既是大先生的學生,又是徐正先的女婿,表麵上看起來他跟大先生和徐正先都有很深的牽扯,可事實上,但凡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都知道,
陸豐現在其實也隻不過表麵風光,實則他一直都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甚至粉身碎骨。
從這方麵來看,陸豐跟鄭國強反倒是隱隱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思。
一想到這裏,
鄭國強直接邁步走上前,抬手從陸豐手裏接過一瓶啤酒,隨口問道:“你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裏來找我?”
陸豐如實回道:“在江城沒什麼秘密,我聽人說,你把附近的墓地都給買了,猜到你有可能會在這裏,所以就過來看看。”
鄭國強喝了口酒,沉默著並沒有開口。
買墓地,是真的,因為鄭國強最近失去的親人實在太多了,
至於為什麼他會大半夜的孤身一人在這裏,自然是因為心情壓抑,而且完全沒人訴說,
最關鍵的是,現在他們家已經是一團亂麻,哪怕鄭國強剛剛失去了那麼多親人,可白天當著底下人的麵兒,他還必須要保持鎮定,
也隻有到了夜深人靜,才能一個人來墓地看看。
“你的處境並不是很好,”
陸豐扔給鄭國強一根煙,麵無表情說道:“鄭朝山死後,大先生與徐正先雷霆一擊,讓你家破人亡,可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打壓你,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進一步施壓,簡單概括來說,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已經是大廈將傾,底下人自然就會樹倒猢猻散。”
鄭國強喝了一大口酒,滿臉苦澀回道:“是啊,這幾天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選擇沉默著離去,連個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了,我估計,很快,離開的人,會越來越多。”
陸豐微微頷首,“這是肯定的事情,除非你能做出什麼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來進行補救,讓人覺得你不是爛泥扶不上牆,重新振作你們整個鄭家才行。”
鄭國強自嘲一笑,“我倒是想,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無論是大先生還是徐正先,我都根本就動不了他們分毫。”
陸豐吐了個煙圈,“動不了他們兩個不丟人,而且,你沒必要動他們,你也可以動別的人,比如,周鵬程。”
鄭國強愕然說道:“周鵬程不是自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