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朝山被鄭國強給噴了一臉唾沫星子,但臉上的表情卻依舊非常平靜,一副要唾麵自幹的樣子。
“說完了?”
鄭朝山重新倒了一杯白酒,將整杯白酒直接一飲而盡,然後麵無表情說道:“還記得當初咱們家裏人出事的時候是哪一天嗎?沒錯,就是你們給我辦喪禮給我下葬的那天晚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天晚上,其實我也在現場,我就在這裏,靜靜的看著所有人,看著每個人或哭或笑,或陰陽怪氣,或滿臉玩味,看盡世態炎涼。”
“這當中,不乏以前已經在暗中跟我達成合作,甚至還有主動找到我對我示好的人,可當我真的出了意外,他們是怎麼對待這件事的呢?”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想著給我報仇,甚至都沒有任何人願意伸手拉你一把。”
“從那一刻起,我就確定,孩子,我們能指望的,就隻有咱們自己。”
“咱們才是一家人,咱們骨子裏流淌著一樣的鮮血,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值得信任,在那一刻,我甚至想過,等這件事結束,我就帶著咱們全家直接出國,遠走高飛,從此過咱們自己逍遙快活的日子,”
“至於以前那些恩怨,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我真的已經老了,或許,也真的應該徹底放下了。”
“看吧,人,隻要死過一次,總能幡然醒悟很多很多事,哪怕我隻是詐死,也依舊還是如此。”
“直到後來,大先生和徐正先來了。”
說到這裏,
鄭朝山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事先我也的確沒想到他們會突然對咱們家裏人痛下殺手,我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哥哥弟弟們就死在了我麵前,是的,我也去了車禍現場,”
“講真的,那一刻,我真的無比迫切的想要直接殺了大先生和徐正先,哪怕付出生命為代價,我也完全在所不惜!”
“然而,理智告訴我,哪怕我真的去拚命,我也傷不到徐正先和大先生分毫,是的,現實就是如此的殘忍,我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那一刻我突然蹦出來,隻會滿盤皆輸,不但沒法給家人報仇,連我也會死的很慘!”
“我甚至嚴重懷疑,大先生和徐正先之所以會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斬盡殺絕,是否是在故意用這種方式試探我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他們是在逼迫我現身嗎?”
“我無法確定他們的真實意圖,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果我真的就此蹦出來,就正中他們下懷,於是,我隻能繼續躲起來,把自己隱藏的更深,然後在暗處就那般靜靜的注視著大先生和徐正先。”
“最近江城發生的所有事情,幾乎每一件我都知道,大多數我甚至就在現場。”
鄭朝山抬頭看著鄭國強,不鹹不淡說道:“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不去死?有時候我也想過,為什麼我不可以去死?為什麼我要生不如死?然後我就發現,我還真就不能死。”
“因為,如果我真的就這樣死了,誰還有能力給咱們家裏人報仇呢?”
“靠你嗎?你當真具備那種能力嗎?”
鄭朝山最後這句話,
把鄭國強給當場幹沉默了。
雖然他很憤怒,可即使如此,他卻依舊不得不承認,鄭朝山說的都是事實。
鄭朝山最後到底是否能成功,尚且還是一個未知數,但,可以確定的是,單憑他鄭國強,是絕對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