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豐的確睡著了,
而且睡的昏天暗地。
他很累,不隻是心累,昨晚給大先生挖墳挖了一整夜,心累,人更累。
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躺在床上怔怔出神了許久,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讓自己真的認清大先生已經死亡的事實,
然後,他起身穿上外套,來到了甲板上。
徐有容正坐在甲板上喝咖啡,橘紅色的夕陽灑滿肩頭,真的是漂亮極了。
“醒了?”
徐有容聽到了陸豐的腳步聲,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頭也不回說道:“我想著差不多你也要醒了,已經安排人準備好飯菜,待會兒一起好好喝一杯。”
陸豐坐在徐有容旁邊的椅子上,點了根煙,慢吞吞說道:“好久沒能好好睡一覺了,也就隻能在你身邊,才能睡的如此安穩。”
徐有容橫了陸豐一眼,笑吟吟說道:“這樣說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才對?隻不過,這話如果傳到你未婚妻耳朵裏,恐怕她就該睡不著覺了吧?”
陸豐吐出一個煙圈,平靜說道:“她睡不睡得著,我說的都是事實,無論如何,她畢竟是徐正先的親生女兒,我很難真正信任她。”
徐有容嘴角微微上揚,“那你信得過我嗎?或者說,你為什麼會如此信得過我?”
“畢竟,連大先生也是變相的死在了我手上,我已經把【最毒婦人心】這五個字給詮釋到了一種極致,”
“你在我這兒睡的如此安穩,你就不怕,我趁你睡著,直接把你裝在麻袋裏,然後把你扔到江底喂魚?”
“咯咯咯咯咯咯!”
徐有容嬌笑道:“我敢變相的害死自己的親爹,害死自己男人,這種事,對我來說,難度應該也不算太大才對!”
陸豐眉頭微皺,“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如果你堅持認為用這種方式罵自己,能讓你舒服一些,那你可以繼續。”
徐有容冷冷一笑,“我能有什麼不舒服?事情本來就是我親手做的!而且,我等這一天,也已經等了很多很多年!”
這時,
廚師推著餐車走了上來。
一瓶已經醒好的紅酒,兩份惠靈頓牛排,火候把握的剛剛好,看起來非常不錯。
唯一的區別就在於,昨晚大先生剛死,現在徐有容就要跟陸豐喝紅酒吃牛排,總覺得有點別扭。
徐有容拿起刀叉,一邊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一邊不緊不慢說道:“當年,徐正先原本是打算利用我和我媽來引大先生出手,後來,大先生遲遲沒有出手,最終導致徐正先惱羞成怒,”
“他故意當著我的麵兒,親手害死了我媽!”
“你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嗎?”
徐有容吃了口牛排,滿臉冰冷說道:“是在一個高爾夫球場,徐正先一開始用球杆打我媽,後來把所有球杆都硬生生打斷之後,他當著我的麵,把槍口抵在我媽的額頭上,親手扣動了扳機,一槍斃命!”
“我當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瘋了!因為哪怕是那個時候,我也一直天真的以為,徐正先就是我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