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門的獵物,祁屹自然是不會放過。
折騰了一晚上,直到子時一刻,他才放過江晚漁睡去。
翌日初晨,為了不吵醒祁屹,江晚漁忍著全身的酸痛感,躡手躡腳從祁屹懷中起身。
起身後,她回望了一眼床榻上的男子。
她未曾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與他再次相見。
她卑賤、狼狽,他卻是受人追崇、保家衛國的英雄。
五年不見,他已經從那個愛對著她笑的少年,變成一個暴戾嗜血的將軍。
他長大後五官變得銳利很多,連熟睡著的眉眼都帶著鋒芒,這張臉好看不假,但線條實在冷硬,猶如惡狼猛虎,多看一眼便叫人生畏。
江晚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迫使自己回過神來。
穿好衣物,洗過臉,她拿上祁屹昨日給的銀子,出府尋郎中。
“姑娘,請稍等片刻,我為這位姑娘開好了藥,便隨你上府中診治。”
“好,麻煩郎中了。”
都城裏最好的醫館叫珍康堂,裏麵的坐館郎中都是個頂個的良醫,可她不敢去那兒請郎中,她害怕被人認出,更害怕昔日看著她長大的郎中,再見到她時露出的表情。
她隻能進一間小醫館,方方窄窄,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排在她前邊看病的也是一個小丫鬟,對方背對著她,看不清臉,但穿著上比她好得多,還戴著一副翠玉耳墜,看上去應是有錢人家的奴婢。
江晚漁剛想收起目光,卻聽到那小丫鬟說了一句,“我們家老爺升了戶部尚書,以後應是不會再來你這兒拿藥,這兩錠銀子是我們小姐賞你的。”
戶部尚書?
江家剛被抄家不久,這麼快就有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了。
她暗暗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也不知道會是誰,重新住進尚書府,得到原本屬於江家的一切。
“時香姑娘,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銀子還請你收回,隻需將藥費給我便可。”
聽到‘時香’這個名字,她的腳狠狠一抖,好在她扶住了石牆,才沒有摔下地來。
她怎麼可能站得穩?
時香是她親表妹淩庭萱的貼身婢子啊!
時香口中的老爺,不正是她的親舅舅?
江晚漁心中又驚又喜,本以為與江家有關之人都被流放、充奴,沒曾想舅舅和表妹還活著!
並且舅舅還接任了爹爹的尚書之位!
娘親和爹爹待舅舅一家那般好,她和表妹更勝似親姐妹,若是舅舅一家知道她還活著,定會盡全力救她!
她激動得想伸手去拍一拍時香,指尖就差一寸的距離之時,她卻收回了手。
不行。
她不能貿然與舅舅一家相認。
祁屹剛從皇上那兒要了她,她現在已經是祁屹的人,奴籍在冊,若是稍有不慎,必然會牽扯到舅舅一家。
她現在隻能想辦法告訴舅舅,讓舅舅知道她還活著,再商量之後的事情。
江晚漁忍住與時香相認的衝動,退至一旁,垂下頭。
時香拿好藥後,惡聲惡氣警告了郎中一句,“是你自己不要銀子,可別怪我們家小姐無情,總之,以前的那點事你最好爛在肚子裏,否則我們家老爺饒不了你!”
郎中但笑不語,請她離開。
江晚漁還在因為舅舅和表妹活著的事情而欣喜,沒有多在意兩人的對話。
時香走後,那郎中背上醫藥箱,跟著江晚漁上府給祁屹治腿。
回到府中時,祁屹已經醒了。
他坐在庭院裏,擦著他隨身的雙刀,看到江晚漁的時候眼眸瞬轉冷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