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雲用兜裏的零錢在饅頭房買了點饅頭鹹菜和煮雞蛋,躺在娘家門口柔軟的草垛子上,一邊吃,一邊聽著房子裏傳來的鬼哭狼嚎聲。
“江誌財,現在房子是我們的了,地你也甭想種了,剩下的錢,你立個字據,一年之內要是還不上,就等著我們來收零件吧!”
“各位大哥,大爺,不行啊,我沒地方住會凍死的,我有閨女,你們去找她啊!把她賣了,或者你們自己睡都劃算啊!”
江若雲冷哼一聲——絕世好爹,名不虛傳。
“你胡扯什麼,我們可是講理的人,輸了什麼就要什麼!多一分我們不拿,少一分,也絕對不行!”
謔,賈誌華手下這幾個人,還挺講原則。
“你們不能趕我走,放開我!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們!”
江誌財現在想起來法治社會了,可惜,已經晚了。
“賈哥,這老家夥好像不服,我們得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然我們在喇叭村的威信可接沒了!”
“對,之前說好了一隻手,拿刀來!”
“救命啊!”
江誌財的慘叫聲持續了好久,江若雲微微皺眉,感覺多少有點攪合了她的食欲。
“晦氣。”
江若雲等著裏麵安靜了,人也都走光了,才從草垛子上下來,打了個飽嗝,走了進去。
江誌財連屎帶尿地躺在地上,看到江若雲,發出幹啞的求救聲。
“閨女……閨女啊……送我去醫院,給我把手接上。”
“爹,不急,咱爺倆,還沒好好算算賬呢。”
江若雲直接席地而坐,望著眼前的喪家之犬。
“記得以前嗎?你輸了錢,不認為是自己的原因,說是我娘晦氣,不旺夫,回來就把她往死裏打,好好的一個女人,愣是被你打得彎了腰,再也直不起來了……後來,家裏揭不開鍋,你把我大哥的腿打斷了一條,讓他去鎮上裝乞丐要錢,他數九寒天在外麵趴一天,換來的錢全都進了你的肚子,還有我二哥,十塊錢就能治好的病,你愣是不給治,他成了傻子你又嫌棄,三番五次想扔掉他……至於我……”
江若雲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跟人販子合夥給我下藥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根本不是你的女兒!”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江若雲並不想解釋,起身拉過院子裏的一個平板車,把江誌財搬到了上麵。
“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自己爬到鎮裏吧?鎮醫院門口啊,可是個要飯的好地方,祝你……生意興隆!”
江若雲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後,江誌財的罵聲越來越小,最後徹底聽不見了。
江若雲整理了一下發型和衣服,再次往南走——借著賈誌華的手收拾完了渣爹,現在,她得伸張正義為民除害了。
這黑賭場不知道害了多少家庭,讓多少人妻離子散,如果自己放任賈誌華這種人發家致富,那麼,她就不是江若雲了。
就在她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自行車鈴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到了那個見過一次的“見義勇為男”,男人仍然用圍巾遮著半張臉,一雙狹長冷酷的眼睛像是藏著什麼事情,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