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元皇後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她陰陽怪氣道:“臣妾瞧皇上愛不釋手,倒不如臣妾借花獻佛,將這玉璧送給皇上吧,也好讓皇上時時有個念想。”
皇帝:“就屬你小氣。”
“臣妾不是小氣。”年世蘭大方承認道:“臣妾是嫉妒。”
“純元皇後在時,皇上還是王爺,大抵是將自身所有,悉數賞賜給了純元皇後,否則這麼多年過去,皇後娘娘拿純元皇後遺物賞了那麼多人,怎麼還整理不完?”
她嘟囔道:“臣妾什麼也沒有。”
剪秋提醒皇後注意腳下,皇後出了殿門望了眼天。
屋頂上的雪化了,房簷滴滴答答往下落水,將蔚藍的天分割成好幾塊。
年世蘭那些話,換做任何一個旁人說來,大抵都是要受罰的。
可皇帝的語氣聽上去,不僅絲毫沒有生氣,還十分寵溺。
到底是要變天了。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收回時,瞧見正在澆花的鬆音,滿臉血痕,便近前問了一句,聽她說是自己犯錯,也沒多說什麼,自離開。
頌芝按照年世蘭先前的吩咐,站在門口,讓鬆音去內務府拿東西。
鬆音一出宮門,便被剪秋叫住,說是也要去內務府,一路上有意無意說了許多話。
正月十五,景仁宮。
皇後端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有些出神。
剪秋瞧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小心勸道:“娘娘,菜都熱過兩遍了,這個時辰,皇上許是國事繁忙,不過來了,娘娘還是先用膳吧。”
“皇貴妃還在坐月子。”
皇後雙眸略有些失焦,她想到年世蘭懷孕時,不能侍寢,皇帝不管初一十五,都去翊坤宮,說是陪皇嗣。
而今她已經生育,尚未出月,惡露未盡,不宜侍寢,皇帝得空仍是去翊坤宮。
似乎在皇帝眼中,偌大的後宮,好像除了翊坤宮,就沒有別的宮殿一般。
皇後頓了頓,繼續道:“她還在坐月子,後宮的事情顧不上,眼看便是六阿哥的周歲宴、八阿哥的滿月禮,再不濟還有皇貴妃的冊封禮,皇上總是要過來的。”
剪秋瞧著皇後滿眼心疼,又叫人將飯菜熱了一遍。
“皇上駕到——”
遲到的聲音,一並將皇後的魂魄也勾了回來,她忙起身。
“給皇上請安。”
“起身吧。”
皇帝抬了抬手,顧自坐在皇後麵對,“今日見朝臣,過來晚了些,辛苦你久等。”
“侍奉皇上,是臣妾的本分,皇上日理萬機,臣妾何談辛苦?”
皇後將皇帝素日喜歡的菜,夾到皇帝碗碟中,三兩句話便提到周歲宴的事情。
“都是皇嗣,不可慢怠。”
皇帝口中嚼著菜,斟酌片刻,道:“沈自山去年才升任山東巡撫,六阿哥的周歲宴得要好好辦。”
“皇上思慮周全,煦嬪做事妥帖,尊上有禮,剛入宮時便頗受太後青睞,六阿哥的周歲宴是該好好辦。”
皇後知道沈眉莊是年世蘭的人,便有意用太後提醒皇帝,沈眉莊先前衝撞太後一事。
皇帝原還沒想到這些,皇後這一提,皇帝便想到沈眉莊舍身護年世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