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嘍,世蘭便是這樣的性子。
“朕瞧你這醫書也翻了不少,可有瞧見什麼有趣的故事?”
烏拉那拉雯若都準備好後麵該怎麼巧妙的圓話,才能聽上去是為皇貴妃說話,實際又像是在告狀。
可是皇帝竟然連問也不問,沒聽到一般。
她微微一愣,又趕忙接話道:“臣女方才瞧見一處外傷實錄,說是前朝有一婦人意外摔下山坡,腦後受到撞擊,被人救回,昏迷數日方醒,醒來後忘了許多事。”
“這有何趣味?”
烏拉那拉雯若且等皇帝問完,才繼續道:“趣就趣在,那婦人所忘之事,全與她夫君有關,醒來後堅決不承認自己成過婚,尋死覓活要回娘家,還鬧去了官府。”
受傷、失憶?
還是選擇性失憶?
這故事怎麼那麼熟悉呢?
皇帝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繼而將茶盞放下,“你去景仁宮,可是聽皇後說了什麼?”
“臣女倒是想同皇後表姐多說兩句,奈何皇後表姐頭風發作,頭疼欲裂,實在說不上什麼話,臣女隻服侍皇後表姐喝了藥,她睡下臣女便離開了。”
烏拉那拉雯若輕歎一聲,“若非如此,臣女也不著急翻看醫書。”
皇帝點了點頭,接著她之前的話,道:“許是她愛重她的夫君,這才忘了。”
“臣女原也以為是愛重太過,記憶太深,所以才忘了,結果往後一瞧,說是那婦人的夫君妻妾成群,平日裏又嗜酒如命,待她極差,每每醉酒便對她拳打腳踢,那婦人還因此小產過。”
皇帝聽到這裏,眉頭蹙動,“大夫怎麼解釋的?”
“大夫的解釋……臣女記不住。”
烏拉那拉雯若笑著將書翻開,“多忘侯,風邪乘於血氣,使陰陽不和,血氣相亂,致心神虛損而忘,屬於逃避自救的行為。”
“逃避自救?”
“大抵是將最痛苦的記憶忘掉、最憎惡的人忘掉,讓自己活得更好些?”烏拉那拉雯若歪一歪腦袋,搖一搖頭,“臣女也不懂。”
不是最愛,而是最恨?
自己和這皇宮對她來說,是痛苦,所以才選擇忘掉?
難怪她醒來要回年家。
為著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她心裏始終是恨自己的吧?
皇帝不確定,他吩咐蘇培盛,讓他去翊坤宮告訴一聲,說自己在壽康宮用完膳。
從前自己去別的妃嬪宮裏,她總會想盡各種法子讓自己過去陪她。
皇帝相信,以世蘭的聰慧,定能看穿太後的用意,自己叫人給她傳話,她應該想法子把自己叫回去吧?
“叫皇帝久等了。”
太後出來,皇帝和烏拉那拉雯若分別行禮,太後滿臉笑意,目光落在皇帝腰際。
“皇上身邊服侍的人也忒不用心了,今日端午,也沒叫皇上佩戴辟邪香包。”
蘇培盛立刻單膝跪下,“奴才疏忽,還請太後恕罪。”
“罷了,皇上身邊便也隻有你這麼一個貼心的人,事事都要操心,自然是操心不過來的。”太後也不欲多計較,“終究是怪皇後,她身子不適,不能勤謹侍奉,這才出了這樣的疏漏。”
太後當真是一字不提皇貴妃,字字責怪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