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不斷有士兵從四麵八方聚集到索姆河戰區,光是周予他們所在的一小段區域就集結了上萬英軍。
而且據他聽到的消息,法軍在索姆河戰區右側也布置了十四個師的兵力,大有一錘定音的意思。
C13特遣隊的華工們在好不容易挖出一條新戰壕後,又被命令繼續向前開挖。
這裏的指揮官想利用縱橫交錯的戰壕推進至敵人腹地,最起碼能縮短一米是一米。
“周兄,這炮打了這麼多天,又來了這麼多人,這場仗應該很快就能打完吧?”
呂秀才放下鏟子,看了眼遠處泥土紛飛的敵方陣地,覺得那裏應該沒有人還能活下來。
周予歎了口氣,臉色陰沉道:“這樣的炮擊看似震天動地,其實分布過於均勻,火力太過分散......連攻擊則重點都沒有,大多炮彈隻是翻了泥土而起。
現在應該所有人都跟你一個想法,但他們很快就會被現實抽一記響亮的耳光......相信我,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真正的戰鬥?”
呂秀才迷茫的望向敵軍陣地,實在想不出在這樣鋪天蓋地的炮火打擊下,還會發生怎樣的戰鬥。
白天的戰壕挖掘結束之後,華工們重新被趕進潮濕的洞穴裏,不允許外出。
不過這正和周予的意,他可以不受打擾的給同伴們傳授保命經驗。
“大家都記住了嗎?遇到對方炮火或者重火力掃射,看我手勢第一時間躲藏規避。記住,有戰壕和彈坑優先選擇,實在找不到掩體在原地匍匐。”
周予就著微弱的油燈光芒,在牆上畫了些簡易圖像,教導大家一些簡單的手勢,還有在麵對敵人炮擊時應該如何回避。
“周先生,為啥大炮來了不能第一時間趴在地上?那樣難道不是最安全的嗎?”
劉半仙舉起手發言,問出了大家的疑惑。
周予早就知道他們會由此一問,當下不慌不忙道:
“麵對炮擊第一時間撲倒其實是一種誤解,要知道炮彈在爆炸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衝擊波,如果是齊射那樣的衝擊還會更大。
到時候大地震動,如果還有士兵緊貼地麵臥倒的話,很容易被衝擊波震傷身體內髒,嚴重的還可能導致內髒直接破碎。以咱們當下這種醫療條件基本就可以宣判死刑了。
所以如果敵人的炮彈襲來,我們盡可能的尋找掩體,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臥倒也行,但記住千萬不要緊貼地麵,避免衝擊傷害,還要用手保護好腦袋。”
“哦~~”
周予一邊講解一邊在牆上寫寫畫畫,讓勞工們都能夠直觀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
“那周先生,你什麼時候教我們打槍啊?”
穆德柱興奮的舉手提問,換來的卻是周予的苦笑。
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摸過真槍,而英軍也絕對不會發給他們槍械,這個問題還真就沒法回答。
“這個問題等有機會了我會教給大家的,但不是現在。不管怎麼說我們都不用直麵敵軍,目前隻要挖好戰壕就好。”
“哦......”
穆德柱略微有些失望,幹脆將雙臂枕在腦下打起了瞌睡。
周予發現,自己在穿越之後不但反應變快了,記憶力也十分清晰,很久以前看過的書本內容都能夠清晰地映照出來,不知道這是不是穿越者的福利?
講完了今天的生存課程,見大家都已經乏了,周予大手一揮示意熄燈睡覺。
他默默算了一下時間,英軍的炮擊應該明日就會停止,地獄般的索姆河戰役就要正式打響了,他們必須保證充足的睡眠來迎接即將到來的人間慘劇。
英法聯軍不眠不休的炮擊已經持續了六天,勞工們也從最開始的驚若寒蟬徹夜難眠,轉變為現在的習以為常。
特別是穆鐵柱這家夥,隨時隨地躺下就能睡著,那些鋪天蓋地的炮聲仿佛變成了他的安眠曲。
也不知過了多久,穆德柱那震天響的鼾聲忽然間停止,猛的從大通鋪上坐了起來。
雖然他的眼睛還有些迷離,但卻迷迷糊糊的撓著腦袋,法訣哪裏有些不對勁。
很快,越來越多的勞工從床鋪上醒來,大家迷茫對望,同時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