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消息的武小龍非常興奮,他轉身跑回到勞工們藏身的地點,回憶著剛剛那名法軍畫出的地圖,重新畫給的其他人看。
“剛才我救了一個盟軍,他說這條路已經被我們的人占領,相對較為安全!這裏距離周先生跟咱們約定的地點相差不多,我提議咱們分散開來,在附近攔住有可能通過的兄弟們,把他們帶到這裏來走這條最安全的道路,怎麼樣?”
“武鏢頭,你以前不愧是當過鏢師的人,出去了這一會兒就打聽到這麼有用的信息~!好啊,我們聽你的!”
袁家兄弟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特長,但好就好在他們的執行力還算不錯。
先前周予給他們指派的任務他們也基本上按照要求完成,並且在南下的途中遇到了武小龍這一隊。
現在,當過鏢師的武小龍顯然比他們更有學問,能力更強,這兄弟二人半句廢話都沒有,便下去執行起來。
相比較武小龍他們這隊勞工的順利,另外一旁混過碼頭的胡人天也遇到了其他隊的勞工朋友,但他們卻遭遇了德軍趕來增援的預備隊士兵,發生了一場短兵相接的遭遇戰。
由於勞工們缺少熱武器,在混戰初始的階段遭遇了毀滅性的打擊,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倒在了對方的槍火之下。
胡人天當機立斷,讓眾人化整為零散入兩側,將那些德軍預備隊包在口袋裏,然後與其近身肉搏。
常年混跡於碼頭的胡人天從前就好勇鬥狠,現在可算找到了最舒服的戰鬥方式,與敵軍混作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在這支德軍的預備役部隊都是些剛剛拉上戰場的生瓜蛋子,雖然拿著槍卻和這支勞工隊伍打了個五五開,很快就被另外一支趕來的勞工隊伍前後夾擊,消滅在了山前小道上。
“tnnd......不要戀戰!邊打邊退~~都往這邊走~~!”
拿下這群德軍預備役新兵後,胡人天帶著他手下的勞工們一邊撿拾武器裝備,一邊向南撤退。
畢竟他們的任務可不是打仗,周予的囑咐時刻圍繞在他耳邊。
“保住性命”,他隻需要記住這四個字,“保住性命”!
然而相同的遭遇也在不同的地段輪番上演,馬道長手拿尋龍尺一路上躲躲藏藏,雖然速度最慢,但卻是遭遇危險最小的一支隊伍。
大寶叔侄兩個和小東所帶領的隊伍相遇在一起,被炮擊又分割成了無數三兩人的小團體。
雙方猛烈的炮擊彈幕讓他們無法重新聚攏到一塊兒,幹脆各自為政,三三兩兩往炮擊邊緣地帶挪動。
終於,這支三百多人的勞工隊伍出發兩周後,大部分人都按照周予當初所布置的那樣,在目標地相會。
這裏距離著名的凡爾登絞肉機已經不遠,而且處於雙方交戰的側麵位置,並不容易被發現。
看到了兩周沒見明顯減少的隊伍和狼狽不堪的同伴,周予內心深處頗有感觸。
“幹得好,幹得好小龍!幹的好秀才!幹得好老胡,馬道長,袁家兄弟,大寶,大嘴,跛子,小東,老蔡,你們都還活著太好了!阿鬼呢?你們有誰看到阿鬼的隊伍了?”
在經曆過初期重逢喜悅後,周予察覺到洪阿鬼那一隊勞工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
其他隊伍幾人互相交流了一陣,大家都沒有發現阿鬼那一隊人的蹤跡。
經周予分析判斷,他們很有可能被向東進攻的英軍裹挾著脫離了原先方向,如果真是那樣情況就糟糕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天,我們在這裏稍作調整,再等等。”
眾人維周予馬首是瞻,當下他們挑選了一處較為隱蔽的山穀搭建爐灶,尋找食物,一邊互相交流著這段時間的遭遇,一邊慶幸還有這麼多人能夠活下來。
當然,大家更多的還是緬懷已經死去的同伴,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將其埋葬。
夜晚,不遠處的凡爾登戰場上炮火轟鳴照亮了夜空,雖然相隔距離還有一段,但眾人所休息的地方仍然會傳來地震一般的顫動。
周予值第一班夜,此刻正站在一棵倒塌的樹樁上朝他們來時的北麵眺望著。
這時,呂秀才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遞給周予一根煙卷。
“這是在來的時候從敵人身上摸到的。”他說道。
周予搖了搖頭,本想說這種煙卷還是留著兌換一些食物和武器,但他看同伴那被硝煙熏到發黑的臉頰,以及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是沒能說出口。
呂秀才以前是不吸煙的,也就在幾天前剛剛學會。
他吐出一口煙霧,不太習慣的輕咳了幾聲,歎氣道:“周兄,如果阿鬼明天還回不來,我們怎麼辦?”
周予望著被炮火映照到猶如極光的夜幕,緩緩答道:“時間一到我們就出發,畢竟我還要為這兩百多人的生命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