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盤晦明根本不在意那些將軍們的眼光,隻是死死盯著於立青,妄圖提前看出一些端倪。
這麼冒然開口,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賭博。
萬一對方心裏依舊忠於大魏朝廷,那麼他們幾個人乃至外麵那兩千來號精銳人手,就是於立青向上邀功的機會。
但是一旦賭對了,那對西涼來說就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機會。
盤晦明暫時看不出來於立青的想法,但自己的心卻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盞茶的功夫,三人一直在生死攸關的煎熬之中度過。
於立青眼眸低垂,看不清他的想法。
直到盤晦明雙腿都有些發軟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那個厚重的嗓音。
“盤晦明,你應該知道,本帥是大魏的將軍。”
盤晦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也不禁狂喜起來。
於立青沒有第一時間回絕這件事情,而是強調自己的立場,那就證明還有談下去的機會。
隻要他有所圖謀,剩下的也不過就是利益的協商和分割罷了。
一瞬間,盤晦明暢快的都有些想大吼幾聲。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隻要朝中那些人不是傻子,就該明白他爭取到的這個機會是多麼難得和關鍵。
所以他覺得哪怕自己現在信口開河,承諾一些超出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朝中諸公們到最後也會咬著牙幫他扛下來。
“大帥,正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咱們雖然分屬不同的陣營和國家,但說起來也算是關係比較親近的鄰居。”
“常言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天下哪裏有什麼長久不變的立場?無非也是利來利往罷了。”
“請恕在下不敬之言。”
提前打了個預防之後,盤晦明深吸一口氣,昂然挺胸往前幾步,頗有一股大家風範。
“現如今,大魏的狀況想必大帥要比我清楚許多。”
“在我們這些鄰國眼中,大魏朝堂之上奸佞齊聚,皇帝不思進取,百官腐朽無能。便是
我們能打探到的情況,大魏境內年年都有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起來,大大小小不下於二十處。”
“內憂已然病入膏肓,更何況還有外強環伺?”
“且不說我們西涼。大魏北部,狼庭厲兵秣馬枕戈待旦,十年之內數次南下入侵。而大
魏呢?緊閉城門堅壁清野,任由治下子民暴露在狼庭屠刀之下。不但不思退敵進取,卻還期盼著狼庭劫掠之後能趕快退走,為此不惜加重賦稅割地賠款。”
“一次兩次尚可理解,然則狼庭日漸強盛,大魏的袞袞諸公可有過什麼行動?一點兒都沒有!”
盤晦明厲聲嗬斥,顯得氣憤不已。
帳中的將軍們麵色漸漸嚴肅,不少人眼中都隱現著怒火和委屈。
無他,盤晦明說的的確是事實。
想他們冀州軍戍守邊境二十年有餘,朝廷從來沒有真正的封賞和嘉獎,隻有每次過年之時,不鹹不淡的發個公函過來問候一下,順便帶來皇帝和群臣的祝福。
至於實際的物資,毛都沒有一根。
更過分的是朝廷甚至連每年的軍餉都不能及時發放,每次都是靠著自家大帥想辦法各種籌措,才能勉強補齊欠缺的糧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