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問題,葉牧扒拉了幾下碗裏的飯,忽然間感覺自己多少有些罪孽深重。
飯堂中的百姓們有這樣的食物,高興的差點兒連舌頭都吞進了肚子裏,他在來之前卻還在嫌棄麥飯太糙臘肉太鹹。
之所以來這裏,也不過就是為了做做樣子看一看百姓們的反應,實際上他早就和兩位夫人開了個小灶吃的心滿意足。
“來,這些飯給你吧,本官不吃了。”
葉牧一邊搖著頭一邊將陶碗推給了二狗,在他滿臉感激的目光中起身朝外走去。
“嘖嘖,吃好點兒又怎麼了,本官可是真的在為民謀利!”
二狗感恩戴德的表情讓他心裏那點兒愧疚馬上不翼而飛,心滿意足盤算著該怎麼去弄糧草。
看著葉牧逐漸消失得背影,二狗心裏忽地平靜了下來。
“馬隊長,縣令大人他,人一直這麼好麼?”
“那可不咋滴!”馬雲飛塞著飯嗬嗬一笑,伸出大拇指搖了搖,“反正在我這輩子見識得官兒之中,大人是最有本事、最心善得一個。”
葉牧要是知道馬雲飛這樣誇他,恐怕嘴都要笑裂開。
領兵至今,在他指揮下戰死沙場的士卒和敵軍,十萬條人命都打不住。
這樣的人居然稱得上善良,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葉牧自然不清楚馬雲飛背後如何議論自己。
他現在想著,自己到底應該如何給朝中發公文,才能讓戶部那幫囊蟲把糧草物資撥付出來。
盡管朝中有著顧文昭和皇帝作為靠山。
但如果是牽扯到自己的事情,宇文博那幫狗腿子肯定不會讓他輕鬆如意。
所以,在公文奏報之上,那可就得想好說法,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才行。
坐在一根大木頭上思索了片刻,葉牧眼睛忽然一亮。
“哈哈,有了!”
他急忙衝到公堂之中,在三個女人迷茫的眼神中霸占了一張桌子,開始在上麵奮筆疾書。
“臣葉牧敬奏:
自皇命加身,臣夙興夜寐不敢怠惰絲毫。然至蒼原先後,才知此地境況惡劣危急若累卵。第一要務,便是與狼庭交界處,雖有燕山阻擋,然則並無駐軍看守。乃遂有狼庭軍卒百姓,尋得小路不斷襲擾境內……”
沒錯,葉牧想到的辦法,就是將狼庭這個壓在大魏君臣百姓腦袋上的大敵給扯出來!
正因為經曆過狼庭襲擾的恐懼,所以抗擊狼庭在大魏天然就是政治正確。
哪怕是那些投降派,也隻敢旁敲側擊的煽風點火,但絕對不敢說出來不抵抗狼庭的話。
隻要有了這麼一個由頭,再加上顧文昭和皇帝從中使力,戶部再不情願也得調配物資送過來。
不多時的功夫,一張‘情真意切’的奏折已經成形。
葉牧可這勁兒的誇大蒼原縣的艱難情況,那感覺比遭了災還要來的恐怖許多。
當然,奏折是給官員們看的,真實的情況他自然得寫信如實的告訴自己背後的兩座靠山。
寫著寫著,他忽然歎了口氣。
“唉,本來還以為離開了京城就能徹底自由,現在看來還是有些太樂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蒼原才能發展起來,達到自給自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