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雲影台的路上,落卿璃又跟南宮霽提起了金素娥的事。
如今,落忠驍被困在金氏部落做了人質,事關長淵的尊嚴,若想不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解決,隻怕就算讓落忠驍活著回來了,來日也會遭人詬病。
而且,落卿璃對自己的父親再了解不過了。
他是個忠肝義膽的大丈夫,寧可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也絕不願在敵國的施舍下苟且偷生!
她想讓父親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回來。
南宮霽微微頷首,抬手將落卿璃鬢邊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後。
“正好,父皇也早有收複狄蘭部落之意,既然金氏有意投誠,我們不如擇個恰當的時機再勾起一場戰亂,由你父親率兵平叛,我和靖王援馳,借此殲滅那些一直對長淵虎視眈眈的藩國再好不過!”
落卿璃深以為然,無聲握緊了粉拳,一雙靈眸在黑夜中炯炯有神。
這禍事緣起於西北藩國作亂,那麼以平息戰亂的名義來結束才是最好的方式。
很快,一封寫好初步計劃的家書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深宮高牆內送出,一路快馬疾馳送往西北。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可就在南宮霽擬好了征戰西北的奏折,準備上奏皇帝時,江今從嶺南傳回來的密信卻打破了所有人的計劃。
原來,翰王自恐不得皇帝的信賴和喜愛,急於在嶺南做出些功績來博得皇帝的歡心。
他不知從哪得來了一幅草圖,上麵的瓷雕宛如天工雕琢,五光十色,亮眼極了,趁著除夕進獻給皇帝正好。
而嶺南地域恰好就盛產釀彩陶瓷,因而,他下令讓各地官窯民窯和各路工匠沒日沒夜地燒築試驗。
尤其是在炭火稀缺的冬季,他更是盤剝了不少本該分給當地百姓生活的炭火用來燒窯,惹得當地村民怨聲載道。
結果折騰了一通下來,不但沒有燒製出瓷雕來,負責燒製的工人也因為疲累忘記了及時開窯換氣,導致各處的燒窯接連發生了爆炸。
年關將近,死傷無數。
聽聞這個消息,連向來溫潤和煦的沈棲眠都氣得直罵人。
“他*的,南宮靂不是自詡賢王嗎?怎麼昏庸無道的事全讓他作了個遍呢!這要看著就要年尾了,當地的百姓怕是要怨死朝廷了!”
落卿璃喟歎一聲,輕聲道:“不止,燒窯征用的必然是各家的壯丁,如今死傷了這麼多人,這意味著好多家庭的頂梁柱算是徹底塌了,今後要那些孤兒寡母如何過活!”
聞言,南宮霽英眉緊蹙,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在殿內踱來踱去。
思慮了半天,他沉聲道:“卿璃,抱歉,平叛西北解救你父親的計劃……可能要推遲了,我現在要去父皇麵前請命,盡快到嶺南去賑災。”
落卿璃淺笑著搖搖頭。
“不必抱歉,若換做是我,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如今有金素娥照應著,她父親也不會再受什麼苦頭,可嶺南的那些百姓若是得不到救濟,隻怕連這個冬季都活不過去!
孰重孰輕,她分得清。
“隻是,在去養心殿前,我建議你先去一趟神殿。”
被落卿璃這麼一提醒,南宮霽眸色霎時一斂,立刻披上了棉鬥篷衝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