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工人,怎麼待遇不同?
李鵬飛聽了他媽的話,隻想笑。
真可笑。
“媽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姐在一線,人家工資就高出來我一截,各方麵什麼待遇不比我好?以為上了班大家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線,能一樣嗎?人家進廠才多久就直接分房,我們單位不熬個十年十五年別想這房!還有啊,就算真的熬到年頭,壓在我頭頂可以分房的人排成排。”
帶李鵬飛的師傅今年快五十歲了,眼見著退休,退休前就想分套房,可惜的是上頭沒人,根本輪不上。
礦山本身參與蓋的樓就不多,樓不夠就分得少,不像是人市內那頭,熬到年頭都能分。
張蘭一生氣就忘了自己腰上的傷,坐了起來。
“哎呦。”
隻聽嘎巴一聲,她這腰狠狠響了一聲,張蘭疼得滿頭是汗又躺了回去,老老實實縮在床上當木乃伊。
“當時叫你好好學好好考你就是不聽,明知道家裏誰都靠不上,咱們又沒有那種一表三千裏啥都管的親戚……”張蘭開始埋怨兒子:“老早我就說過這話,你考好了才能進好單位,你肯聽嗎?現在吃虧了知道了,那又有什麼辦法?我生你出來可真是……原本還指望跟著兒子借光,將來住進我們自己的家,現在可好,屁也沒有!”
“行啦。”李大剛製止妻子繼續說下去。
親手給兒子倒了杯酒,推過去:“走一步算一步吧,比普通人還是要好些,就別抱怨了。”
像是他這種,一輩子都沒個安穩的飯碗,他說什麼了?
李鵬飛沒接那酒杯,還是下樓去買熟食吃。
屋子裏,張蘭那張嘴說個不停。
“……就你們老李家遺傳不好,從小就沒一樣拔尖的,窩囊廢。”實在氣狠了,罵了一句。
李大剛自顧自喝著白酒,說:“你們老張家的遺傳好,也沒見出個工人啊。”
這點上張蘭沒資格對他家遺傳指手畫腳,好歹他大女兒在銀行工作,他小女兒也在鋼城,小兒子是工人。張蘭那娘家,全部都在農村摳地,一個不如一個,還有嘴說別人。
張蘭氣得臉色發白:“你就說你妹妹吧,明知眼漏的事兒,這可是她親侄子,她管過嗎?”
李大剛:“鵬飛有爸有媽用姑姑管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的,小芳找工作你瞧瞧全家老少齊上陣,明知道鵬飛學習能力不行還不緊著幫幫忙,張彥平這個姑父也是,能把對老二的心思放到鵬飛身上一點我都燒香感謝他!“話裏話外都是對妹妹妹夫兩口子的埋怨。
在鋼城生活的就這麼一個哥哥,你做妹妹的就個木頭人似的,管也不管。
……
埋怨一通,第二天一早張蘭強撐著起來做飯。
一邊做飯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叨叨:“我這個命啊,誰能可憐我?死了隻要沒死透都得從床上爬起來給人做飯,生這麼多孩子一個都指望不上……”
說歸說,罵歸罵,一早四點半就去早市買菜了,去的是早了些不過等了十來分鍾就買到了排骨。
早飯燉好排骨給李鵬飛吃,張蘭對著那肉是一口沒碰。
六點整李鵬飛就得出門上班,沒辦法單位離得太遠。
張蘭將兒子送到門邊,叮囑著:“鵬飛啊咱們可是好不容易考上這工作單位的,你可不能犯渾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眼子。”
“知道了,別囉嗦。”李鵬飛嫌他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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