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木禾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視線裏始終縈繞著漆黑。
這個笨小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鍾暮緩緩地放開了木禾,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跡,垂眸看了一眼木禾身上的情況,沉重地耷拉下肩,“醫師的身體這樣……還能恢複嗎?”
木禾點頭,“別擔心,我是詭怪,隻要找回我的肢體再縫上就好了,骨肉都會慢慢愈合的。”
“那就好……”鍾暮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些許,“我會縫衣服……我到時候給你縫。”
木禾無聲地彎著嘴角,這縫肢體跟縫衣服……真的可以一概而論嗎?不過算了,希望他縫的時候別一邊掉眼淚一邊縫。
定好目標之後,鍾暮立即站起了神,握緊了手中的斧頭,“醫師知道自己的雙腿是被誰拿去了嗎?我去幫你要回來。”
木禾搖頭,“我看不見,我不知道那個人長什麼模樣,我隻認得他的聲音……他說自己一直都沒有雙腿,想要試試行走的感覺,一直請求我將腿借給他用用,他很快就會還回來的。”
“但已經過去兩天了,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反倒是有其他人一直追著我索要我的部件,我也不知道是誰砍掉了我的手,當時聲音又雜又亂,根本聽不清。”
木禾搖搖頭,歎氣著,似乎開了一個先例,就會一直被人懇求,求著求著,對方就會逐漸不管自己的意願了,說什麼也要拿到。
鍾暮也確實發現,醫師褲子上的血跡都已經幹涸發黑了,但手臂的血跡還在滴答,顯然隻有手是今天砍掉的,要是有腿能逃跑的話,醫師不願意也會自己離開的。
像是想到什麼,鍾暮蹲下身,牽起木禾剩餘的那隻手,揉了揉掌心,手掌內側都是一些摩擦破皮的痕跡。
果然跟他預料的一樣,沒了雙腿行走的醫師想要行動起來,隻能靠雙手爬,但被砍掉了其中一隻手臂後,他就徹底無法行動了,淪為待宰羔羊。
先是騙走能夠行動的雙腿,然後奪走可以反抗的手,剩下那個人無論願不願意,都已經沒有話語權了。
“這個城的人,是明白如何將人一步步吃掉的。”鍾暮黑了臉,毫不猶豫地握緊斧頭,“我去找人問,逼問那些人總有辦法幫醫師把肢體找回來的。”
木禾連忙拉扯了一下鍾暮的袖子,“命隕城人太多了,而且這個城裏,斷掉的肢體是會不停流通轉移的,你想要自主尋找到我的肢體很難,去逼問那些人隻是浪費時間。”
“那能怎麼辦?”鍾暮咬緊了牙,可不能看著醫師的肢體被這樣的城奪走。
“沒關係,來這個城找我的是你,你是可以知道我丟失的部分在哪裏。”
“什麼意思?”鍾暮納悶地低頭,光是聽醫師描述這個城的情況就很苦惱,一個到處都是肢體流通的城,要去精準找到一個連誰拿走都不知道的肢體確實很難。
“我的心髒可是綁定成了你的道具,對於玩家而言,可能有用的是我的心髒,但實際,作為道具綁定給你的,是我這個詭,而我的心髒隻是道具的一種顯示,像是……契約道具那種,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