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秦家冤魂(1 / 2)

房門在此刻被推開,剛打算說話的聞神引回過頭,就見雲暮來領著第五正站在門口,身後空無一人,大概被他甩到了院外。

他與秦時雖然在說話,警惕卻沒放下,竟然都不曾察覺有人近來。如果隻是第五還好,他師從鬼三台宋右,學的就是魍魎詭道,但雲暮來身上……可瞧不出功夫。

謎團一樣的雲暮來圍著一條薄氅,手指叩了叩門,權當招呼。身上的氅子玄色繡花,瞧那樣式,分明是女兒家的物件,穿在他身上短出一大截子,竟然也無違和之感。

反倒旁邊的第五,一直將手縮在腰後,看著尤其礙眼。

到口的話轉了幾轉,變成:“這天氣還沒入冬你就穿了氅子,再冷些又要穿什麼?”

雲暮來進門,順手將第五關在門外,扯開氅子丟到地上,坐上方桌。

“出門穿得少了些,秦家的馬車漏風,可凍死我了,隻能厚著臉皮問人討件衣裳穿……這酒怎麼不熱?”

不過才深秋,飲酒本來就燥心,何必再熱,又不是冬至。但瞧著雲暮來臉色,聞神引到底沒說出這話,秦時早已經出門去喚人準備暖鍋。

“這可好,老早想吃暖鍋,家裏人總不樂意,說這玩意兒吃了鬧肚子。”

這就是瞎話,雲府上下,他要說一,旁人口中半個二字兒都不會蹦,尤其是在吃食上。不過聞神引和秦時又不知道,也由得他胡說。秦時看一眼主動走到院外的第五,進屋將門拉上,接道:“那你要少吃。”

“那不能,要多吃,別摳門兒嘛。”

“少喝酒。”聞神引將酒壺拉得離雲暮來遠了些,“島主最多兩日就到長安,到時候通知你。”

“好,屆時登門拜訪。對了,你一直住在哪裏?”

“不遠。”聞神引緘口不提。

雲暮來暗地裏翻白眼,轉頭又看秦時,見他安靜地坐在旁邊,端了杯酒不喝,隻是聽他和聞神引談閑話。

這堂堂的威武男兒,偏生一頭花白枯發,總是沉默。這沉默又與聞神引不同。聞神引是驕傲的,懶散的;而秦時卻是冷漠的,沉鬱的。

“你何時得知我身份?”雲暮來問他。

“我以為你不會問了。”

“事關少爺小命,怎麼會不問。你是衝著我來的?”

實在不怪他多此一問,雖然種種跡象表明,秦時確實有目的是針對他而來,但其在京勢力不凡,怕是準備的年頭不短,那時倆人根本不曾見過,所以雲暮來拿不準,秦時到底因何而來。

“我若說是?”

“那就是你有求於我,我當然要拿大了。”

“展昊逃脫,怕是正在到處尋你,如果我將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你堂堂大乾公爺,雖然不說會怕那展昊,但總歸有所不便。”

“這算是威脅?”雲暮來瞪大一雙眼睛,“我又不怕啦。你既然偷偷地找我,肯定不會說出去,我相信你。”

“哼,”秦時可不會被他用同一句話感動兩次,“我要做的事是我一生所求,如果做不了,魚死必然網破,我一個奸人,什麼事情做不出?”

“忠良之後,絕不會是奸人。這話你不要再說了。”

“你……”這回換秦時麵露驚詫了。

他猛地站起身,臉上表情從訝異,慢慢變作了悟,慍怒。“好,好。你能拿到我的身份,這再正常不過,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不過是叛臣之後,忠良二字,莫非是嘲諷?”

他心中有怒,語氣自然不善,聞神引左看右看,想起身緩和一下氣氛,被一隻手按住。

雲暮來沒有變臉,依舊是那副白嫩麵孔,隻是不笑,就莫名帶了肅容。

他迎上秦時的視線,示意他坐下來,“不要試探我,我雖然不知當年情況如何,但呂施拚命保你性命,保秦家血脈,就代表秦家定是遭冤。我信的不是你秦家,而是呂施。”

“你認識呂施?不對……”這二人的年紀如何也遇不上,秦時改口,“呂家與你雲家親厚?”

雲暮來嗤笑,“打我出生,雲家就去了關中,我爹與朝中文臣皆不相熟。”他不耐打斷道,“你非要抹黑自己名聲幹什麼?我信你乃忠良之後還不成?好啦,我也不問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你且把要做的事說來少爺聽聽。”

他講話含糊不清,秦時與聞神引都是常居上位,受人吹捧的主,哪裏容得他這般頤指氣使。秦時首先便道:“話說清楚,那呂施和我乃是大大的仇人,你雲家如果與他有舊,這合作……不談也罷!”

“那就不談好啦!”雲暮來大惱。這搞不清狀況的莽犢子,到底是誰求誰?

“你……!”

“好了好了,外人總傳我脾性不定,真該讓他們瞧瞧你倆!”聞神引一手一個,將人按在凳上。

正巧這時門外有人傳喊,是送暖鍋來的,不等聞神引多說,秦時自己就起身去了。他也不懂,平日裏多是冷靜自持,偏偏遇到這雲來……這雲暮來!心情總是大起大落,感動也好,怒氣也罷,都不是他該有的。他現在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