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朝堂上的老狐狸們(1 / 2)

自打太原澇災,距今已有半個多月,這半月裏一滴雨也不曾落下,湛藍的天空掛著一輪熱辣辣的太陽。長安城裏,往年此時應該已經寒下,現而今卻隻剩了悶燥的空氣,和一群群截流駐堤的百姓。

“聽聞現在長安匠貴,不少有餘錢的人家都在請匠人在院中打井,想以此抵禦可能會來到的大旱。”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行在道邊,一個不起眼的馬夫正低頭駕車,大路寬廣,交談的人聲隻能被埋進泥土裏。

馬車內傳來雲暮來的聲音:“他們隻是被澇災嚇破了膽,這場幹旱持續不了多久,正是這樣的好日頭才讓他們能夠不緊不慢地收獲糧食,剛得了便宜就回過頭指責老天不如人意,這種話聽聽就好。”

顯然他並不想提起這個話題,距離長安越近,即將見到劉寄奴,心裏的怒火就越盛。

“劉寄奴僑辦成我進京之後,小皇帝沒有問責,隻是下旨嗬斥,又扣了點錢財,他如今是不是得意得很?呀,真是幹了好大一番事業,百姓交口稱讚,可能滿足了他那顆虛偽的好心?”

馬夫失笑,“聽說他已經很久不見人影,不知道在做什麼,想來忙得沒有空去滿足那種無用的東西。”

劉寄奴闖禍後根本沒回長安,讓手下人代替他僑辦成雲暮來,自己不知溜去了哪裏。雲暮來給他十成的自由,所以他背後行事並沒有被監察,這也是他在雲府中橫行的原因。

他自成一派,與宋右、雲家親衛分庭抗禮,三方互不幹涉。

雲暮來隻是笑,“如果我回府見不到他,就讓他自己提頭來見!”

回到雲府的雲暮來並沒有見到劉寄奴,也沒來得及找他要腦袋,在院中打了一圈晃蕩,就以安國公身份入宮,赴召。

很意外,在小皇帝的偏殿裏看到了許多大臣。

這些人之前隻出現在雲暮來書桌的畫紙上,現如今彙聚一堂,正是大乾權勢所在。不知為何,烈日炎炎下雲暮來跨進殿,卻覺得背心一寒,有十足要吃虧的預感。

本來以為小皇帝隻是想了解太原情況,順便問責‘他’捉了這麼多人是哪裏來的狗膽,所以他本著挨罵的準備進宮,隻穿了便服。這樣的打扮,沒有人追究就沒事,但細揪起來也是一條不遵法理的過錯。

所以他還沒站定,一個老頭已經出列教訓於他。

太原這次損失慘重,實權官吏幾乎被連根拔起,照那邊傳來的消息,朝廷勉強隻派了三人過去,將幾個府城的主官頂了,其餘的以後再論,暫時是由下往上提拔出監管,後續是否換人還得再看。

送去的三個人裏有一個是小皇帝親自點名,竟然從太學直接撥去,一去就是一州刺史的重任。

自打小皇帝繼位,這樣大範圍又位屬實權的官職變動,還是頭一次。七年前呂家那樁案子雖然也涉及不少官員,明麵上也由明貞處置,但大家都知道這其中有太上皇留下的手筆,所以齊齊打了配合,朝堂大換血。

但這次不同,這一次小皇帝的獨立行動,讓這群老東西看到了令他們不安的氣息湧動。所以是柿子挑軟的捏,要找他這始作俑者的麻煩來了。

看著對自己怒目而視的老頭,雲暮來摸摸頭頂綁得緊實的發冠,隻覺在摸一個明晃晃的箭靶。

小皇帝不說話,這在雲暮來料想。他靜了靜心,覺得憑自己一個人,跟這群老東西玩陰的指定不行,那是他們擅長的領域,千萬不要去挑戰。劉寄奴教過,一定要把敵人禁錮在自己擅長的範圍內。

他擅長什麼?似乎……好像……是耍賴。

雲暮來照著參見長輩的禮對斥責他的老頭拜了拜,形容分外乖巧,口上卻問道:“明明皇上招臣覲見,那麼你是?”

皇上召我覲見尚且沒說話,你算哪根蔥?

這話中的意思明明白白,老頭修身養性的功夫不到家,被雲暮來軟綿綿一頂撞,假生氣變成了真生氣,明貞嗬斥道:“不得無禮,這是梁國公!”

雲暮來‘哦’一聲:“原來是舅姥爺,小子久不在長安,竟然不認得。”

雲暮來的老娘也算半個皇室,雖然不是太後親生,卻養在她名下,這位梁國公既然是太後的弟弟,論起來,還真算得上雲暮來的舅姥爺。

認親認到朝堂上,即便知道這小子在裝模作樣,劉拜合之前準備好的罪名一時也無法再往外罵。

龐芳明見劉拜合說不出話,笑著打量雲暮來,對劉拜合道:“劉公,你這位甥外孫認得不虧,小小年紀就能憑軍工授職,殺伐果斷,比其父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