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點了熏香的臥室,原本是一室的安寧,直到沈織繪半夜做了噩夢。
床頭燈啪嗒一聲打開。
柔光亮起,沈織繪驚慌未定地抬手按了自己的額頭,上麵密密麻麻都是爆汗。
身旁,抱著她睡的男人,也隨之驚醒。
伸手一把輕輕攬過正在擦汗的女人,低聲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沈織繪點頭,噩夢過後的腦子還有點嗡嗡嗡的,她回頭看向蔣經年,眼睛有點紅紅:“我夢到嘉欣關在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裏,跟我哭……我想救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都走不近她……”
“別擔心,路從白已經去瑞士了。”蔣經年下床,從抽屜拿了兩張麵巾紙給她擦汗。
擦了汗,沈織繪一時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跟著他下床,光著腳站在柔軟的地毯上,眼神有些暗傷:“老公,我想去花園坐坐,你陪我,我睡不著了……”
蔣經年點頭,伸手拉著她的手出臥室。
這會已是半夜,夜色深濃,隻有偶爾一兩隻夜鶯在枝頭飛來飛去。
兩人走到花園的白色秋千椅上,沈織繪坐下來,蔣經年站在她一旁陪著:“繪繪,別擔心,如果實在擔心,明天可以去菩提寺為她祈福?”
“菩提寺很靈驗,你當時懷寶寶的時候,我帶你去過一次還願。”蔣經年俯身,摸摸她發頂:“你去試試。”
雖然找人,還是得靠他們,但是……他想讓她有些安心。
不至於每天做噩夢。
“好。”沈織繪也有這個想法。
最近總是擔心陳嘉欣,常常半夜失眠。
去菩提寺也能讓自己安寧點。
“老公。”沈織繪微微歎口氣,手指輕輕繞著他的指尖緊緊握著:“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可以說她是我人生第一個好朋友,那時候我們家被大伯把持,家境一落千丈,她對我也是不離不棄,家裏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搬來我家,給我吃,有次她過生日,她媽媽給她買了一條公主裙,她沒有穿,反而偷偷送給我了,因為我和她的生日是同一天,她知道我們家那會沒有多餘的錢給我買漂亮的公主裙。”
“然後她拎著袋子,偷跑到我家,塞在我手裏,給我說:繪繪,生日快樂!我最喜歡的小公主。”
“那天我哭的不行,她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後來她全家移民了,我們聯係少了點,但也沒阻礙我們的友誼,甚至我被逼相親的時候,我用來嚇跑對方的狐臭藥,都是讓她從國外郵寄給我的。”
說完這些,沈織繪眼睛紅了,心裏難受的要命。
陳家現在有了弟弟,對她基本就不怎麼關心了。
她給她媽媽打電話的時候,她媽媽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仿佛她已經可有可無了。
這是沈織繪最難過的地方,陳家不管她,她不能不管。
這是她一生裏最好的姐妹。
“放心,無論發生什麼,我跟你保證一定把她安全帶回來?”蔣經年聽明白了,俯身將她抱入懷裏,溫柔擦掉她眼尾的眼淚。
“我跟你發誓,一定帶回來。”
*
次日,因為昨晚的失眠和噩夢,沈織繪和蔣經年在花園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屋去去休息。
這一休息,她就睡過頭了。
蔣經年不打擾她,讓她多休息,自己帶著兩個寶貝去幼兒園。
送完孩子去幼兒園他才回公司。
沈織繪就在家補覺。
等醒來的時候,明雲就過來了,蔣經年給她打電話了,請她過來陪陪繪繪。
明雲自然不會不來。
早早過來看到女兒還在睡覺,她先去後廚和女傭一起給她做最愛的美食。
做好了美食,她才上樓。
推門進來,沈織繪剛剛醒來,看到突然來的媽媽,沈織繪愣了下,揉揉酸酸的眼皮,有些驚訝:“媽媽,你怎麼來了?”
“你家蔣總不放心你,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來陪陪你。”明雲溫柔說著,慢慢走到沈織繪床邊:“阿年給我說了陳小姐的事,你別擔心。”
“他答應你的,一定會幫你完成。”
沈織繪知道,可是心裏還是止不住要擔心。
除非等到路從白那邊有陳嘉欣的確切消息才行。
明雲拍拍她肩膀,“先下床洗漱,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美食。”
沈織繪扶一下自己有些暈沉沉的太陽穴:“媽媽,既然你過來了,那陪我一起去菩提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