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欣慰點頭,心裏沒有先前那麼沉重煩躁,皇後說得對,他是一朝天子,實在不該被臣子的言論徹底主導,容忍也該有個限度。
要是他皇阿瑪在世,那些老臣估計連個屁都不敢放,都欺負他餘威不足,好說話。
“後宮不得幹政,是臣妾多嘴了,請皇上見諒,現在不談政事,好好用膳吧。”
琳琅聲音柔婉,看著一桌美味佳肴,準備大快朵頤。
“容音務責,朕喜歡聽,今日好多菜是朕喜歡吃的,你有心了,看著胃口大開。”
弘曆朗聲笑笑,飲了一口梨花白,咂摸著口中的滋味,不由疑惑問,“這酒好像不是酒吧?感覺像清茶蜜露,滋味怪好的。”
琳琅自斟自飲了一杯,笑著解釋,“皇上這幾日心頭火重,不宜飲酒傷身,這是梨花露,清熱祛火,嫻妃的手藝。”
“嫻妃怪不容易的,她弟弟犯了事,為了不讓皇上為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說,反倒是關心你的身體,若是後宮的姐妹都如嫻妃妹妹這般明事理,臣妾的日子也輕鬆。”
弘曆點點頭,想到嫻妃的安分守己,頗為滿意,他不太喜歡嫻妃,但也不討厭,想到輝發拉家的常壽,他琢磨著如何懲罰。
有著琳琅不動聲色地安撫和勸解,弘曆的心情漸漸變好,二人用了晚膳,手牽著手出去散心。
夜色沒有徹底降臨,外麵微風習習,清爽怡人,宮人們提著六角宮燈,走到一處荷塘,忽然聽到婉轉動人的歌聲,纏綿悱惻。
弘曆不自覺地皺眉,都這個時辰了,誰那麼沒規矩在這兒唱歌?音調軟綿綿的,像女鬼哭似的。
李玉最有眼色,在弘曆沒有發話前,小碎步上前,大聲喝道,“誰在沒規矩的在前麵,皇上在此,還不過來請安領罪?”
琳琅興致盎然地看著那素白身影顫巍巍地轉過身來,精心打扮過的芙蓉秀麵,從頭到尾都是白茫茫的淡雅,好似碧湖緩緩綻放的白蓮花,格外悅目。
俗話說地好,要想俏,一身孝。
唱歌的女子完美地詮釋了其精髓,的確很美,有一股勾心心魂的俏麗。
“嬪妾貴人納蘭氏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納蘭淳雪大半年沒看到皇上,日日端詳著自己的如花美貌,不甘心就此沉寂,花了不少銀子打聽了皇上的喜好,以及日常行走的路線,想要來個浪漫邂逅,誰成想,皇上的確看到了,但皇後娘娘怎麼也在?
“你這是在給誰披麻戴孝?”
弘曆嘴巴毒得很,皺著眉毛責備,絲毫不覺得納蘭淳雪的驚豔,他又不是沒見識女人耍花招爭寵,但她一身白出來,也不怕出來嚇到膽小的人,一點兒都不老實。
納蘭淳雪俏臉雪白失色,支支吾吾道,“嬪妾…不敢,嬪妾知錯,皇上恕罪。”
她隻是思念皇上,想要得到寵愛,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貴人納蘭氏裝神弄鬼,毫無體統,即刻降為常在,禁足三個月,罰俸半年!”
弘曆看都不看納蘭淳雪眼裏噙著的清淚,很不耐煩,冷冷發作。
“容音,我們回去吧。”
弘曆握緊琳琅的手,原路折回走去,無視身後女子的嗚咽之聲,納蘭淳雪跌倒在地,腸子都悔青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竟成了舒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