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就是修個城嗎?”(1 / 2)

百裏顏心想:“不就是修個城嗎?專業對口啊。”

這時的百裏顏,還不知道北疆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暴雨驟停,黑雲還未褪盡,百裏顏就跨上了馬車。

百裏府出征的車馬是皇帝禦賜,極盡奢華。

寶藍色的頂蓋,正中一枚亮黃色的寶石,頂蓋下是雲紋的絹綢,絳紫色的珠鏈下綴著一顆顆象牙磨成的寶珠。

車夫一提韁繩,四匹白色駿馬拉動車架。

都城裏所有的人都跑到了街上圍觀,在他們的注視下,這架馬車從興遠坊出發,向北麵的德勝門駛去。

在人們的記憶裏,上次見到一模一樣的車架還是在十二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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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也是在一個暴雨過後的清晨,有一位年幼的皇子坐在尊貴的車架中,從城北的德勝門駛出。

再也沒有回來。

他去的地方,和百裏顏一樣,是戰亂四起的北疆。

年僅十歲的皇子去了敵國做質子。

要不是今天又見了一般模樣的馬車,城裏的人都要忘記他了。

那位皇子的出使並沒有換來多久的安寧,便再也沒了消息。

有人說他被敵國的暴君斬了首,有人說他甚至沒到敵城,就被狂沙卷去了。

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就像一枚棋子,被執棋者隨意落到了棋盤的角落。

隻在史書上留了個名號,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記載了。

他是:鄧衡,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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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這位皇子不同,百裏顏隻有馬車算得上排場,隨行人員甚是寒磣。

一名年邁的車夫,兩名丫鬟,一名小廝,還有一個老媽子。

這幾人都知道那北疆的凶險,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所以一個個垂眉耷眼,像出喪一樣,跟在馬車後麵。

剛出城門,百裏顏撥開車簾,回頭看那偉岸的城牆。

就聽見老媽子啐了一口:“造孽啊,跟了這麼一位掃把星。”

百裏顏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說自己。

出府之前,她想去看一眼那位拚死也要護著自己的孿生哥哥。

可剛走到他的書房,一幹人就衝進來,她剛抱起桌案上的書卷,就被推上了馬車。

這時,她翻開懷裏的書卷,發現這是一本筆記。

雋永的字體,記錄了城牆的營建方式,從材料到構型,密密麻麻地寫了厚厚一本,還用了圖繪,仔細地標注了構造的尺寸。

看到哥哥的用心良苦,百裏顏肅然起敬。

半個月的走走停停,等她把筆記全部仔細看完,馬車恰好停在了一座關隘前。

潼蕭關,過了這裏,前方就是大漠。

而百裏顏要去的地方,在大漠深處,那裏有一座荒廢多年的城池,等著她去建設。

她手握哥哥的筆記,站在高聳又蒼茫的關隘前,點燃了胸中一顆壯誌雄心。

“阿嚏——”

由於一路上過於專注,渾然不覺北上的空氣漸冷。

百裏顏想跟丫鬟要一件披風,沒想到一轉頭驚掉了下巴。

哢嚓一聲,小廝爬到車頂,把頂上那顆澄亮的寶石連同支架一起折了下來。

丫鬟和老媽子扯下馬車周圍的絹帛,卷成包裹,塞上所有能扒拉下來的東西。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都住手!”

他們沒有住手,像蝗蟲過境一樣,好端端的一架馬車被扒得隻剩下骨架。

幾聲駿馬嘶鳴,他們幾人撂下馬背上的車軸,翻身上馬。

“等等——”

“等什麼等,等著去送死啊!”

老媽子抱著馬脖子,雙腿一夾,那駿馬撒腿就跑。

那幾人都不像是會騎馬的樣子,但都不要命了一樣,隻顧死死抱著,那駿馬被掐著脖子,跑得七歪八斜。

反正管它往哪裏跑,別跑進大漠裏就行。

百裏顏呆若木雞,被揚起的塵土糊了一臉。

但凡百裏顏有點心機,也該想到百裏家族派她出征,就沒指望她能活著回去。

一個未定親的姑娘,生母早亡,唯一能依靠的哥哥已經幾乎咽了氣。

她最後的作用,就是替家族免除一死。

她的父親心知肚明,皇帝命他們去修城,根本沒指望那座城能起到什麼守衛作用,不過是給大臣們吃一顆暫時的定心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