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不會是個啞巴吧？還是聾子？”
沙啞聲音帶著不屑，羅傑能聽出對方言語中的惡毒。
“我不是啞巴。”盡管聲音很小，羅傑的話還是很清晰。
“你叫什麼名字？”
“羅傑。”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每天頭套男都會進來送兩次飯。
獨眼男人名叫秦南，被人騙出國賺錢，先是采礦，淘金，海上做黑奴，然後在港口搬貨。
時間長達6年，半年前，他在貨運時不小心被砸斷掉了三根手指。
晚上在休息，一睜眼便出現在了這裏，他今年36歲，左眼的角膜與一個腰子被取走。
知道羅傑的事情後，秦南並沒有覺得意外或是憐憫。
這種出身在黑礦上，十個有七個與羅傑差不多，剩下三個隻會更慘。
他們仿佛從陽光下被拖入深淵，卑微祈求，呐喊咆哮，外麵的人也看不著，聽不到。
每次羅傑都是吃秦南剩下的食物，盡管不多，但也勉強活著。
時間一轉眼過去一個月，每過幾天，都會有人被帶出去，帶進來。
有人被帶回來，少了零件，有人再也沒有回來。
“真希望給我痛快點的死法，其實你我都是貪生怕死懦弱的蛆蟲。
要不然早就一頭撞死了。”
秦南依靠在床腳，羅傑看了看他道：“活著就是在贖罪，說不定我們來生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呢。”
“又要開始幻想了麼，狗屎，你這個雜種，你的母親也肯定是個賤種，我們宋國就沒有你這樣的垃圾！”
秦南言語低沉，充滿怨毒，他恨這個世界，為什麼，他隻不過想要賺錢翻身而已，生活多艱蒼天不公。
淪落至此還要聽這個傻子廢話，什麼神，神在哪！
他衝下床鋪，狠狠用腳在羅傑身上踹著道：“神，神，神，你的神在哪，你出來讓我看看，你清醒一點，麵對現實吧！！”
羅傑被踹到角落，他蜷縮身體任由秦毅踢打。
“說話，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為什麼！”
打著打著，秦南聲音漸漸帶上了疲憊，因為他看到羅傑流下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
秦毅蹲下抱住羅傑。
“我除了相信神，就沒有別的東西能夠支撐我走下去了，我知道在自欺欺人，我也很抱歉。”
“你不用如此，是我錯了。”
秦南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對待羅傑，兩人在牢房中沉默。
又過了二十天，兩人交流變得很頻繁，羅傑很喜歡聽秦南講述那些古老的故事。
“你的母親頭發是金色的，而你卻是黑色，你父親應該跟我一樣是宋國人。”
羅傑搖搖頭道：“這都不重要，他從未出現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存在，也許是母親不甘的報複。
或者還有別的原因，我也不想再去思考了。
能再講講那些故事嗎？我以前從未聽說過這些。”
“好，那今天給你叫一個逆天之人的故事，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一個月後，牢房被打開。
“你出來！”
黑人手裏拿著粗壯的橡膠棍，指著秦南。
“呼，我的時候到了嗎？那麼羅傑，再見了。”
秦南走了，羅傑上去反抗被一腳踹倒躺在地上，像一隻擱淺在岸上很久的魚，瞪著眼睛看著對方拖走他唯一的朋友。
天空般純淨藍色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