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馨兒見娘親態度堅決,她隻能沉默。
就像很多時候,自己與玩伴玩的好好的,家裏人就會跟你說,別跟他玩,他怎麼怎麼巴拉巴拉。
掏心窩子的說,對方是什麼人,自己才最清楚。
“多謝娘親。”
沒有再辯解,李馨兒接過粥碗,小口吃著,這個愧疚可能會伴隨她一生,卻再也無法對外人述說。
也許時間會磨平一切?但那一幕幕臨死前的景象,仿佛魔咒一般籠罩在心頭。
不是所有人在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都可以一笑而過。
隻能在心底說一聲抱歉。
“好啦,看到你沒事,娘就放心了,碗就放在食盒裏,等明日讓丫鬟收拾就好,你爹最近總有心事,咱們母女倆不能給他添亂。
等世道太平些,娘就讓你爹,給你物色個好人家。”
“娘,你說什麼呐,女兒不嫁,就一生待在娘親和爹身邊,孝敬您二老。”
張淑輕笑,摸著李馨兒的後背道:“咱們女人,終歸要找個歸宿的,你放心,娘肯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可惜娘不爭氣,沒能給你爹生個兒子,這百年之後,李家這點東西,也不知能給你留下多少。
誰要是娶了你,娘肯定給你帶足,到時也不至於苦了我兒。”
“娘,馨兒隻恨自己不是男兒身。”
咚咚咚。
房門再次被敲響。
“馨兒,你娘在你這嗎?”
李有財雙手後背站在女兒閨房外,這賓客才散去,一地雞毛,加上近日擔驚受怕,總算是能休息睡個好覺。
結果一回房間,咦,夫人不見了,問了下人才知道,對方去了哪裏。
家裏的寶貝閨女出了事,他這當爹差點精神崩潰。
一萬兩,多嗎?李有財心在滴血,這至少要半年不出事才能賺回來。
關鍵李家在彭城,家大業大,親戚也多,這一來二去,銀子就消失了,算了算,一年白幹。
“娘,是爹,我去開門。”
李馨兒剛要起身,張淑便拉住了她,蹙眉道:“你還是別見你爹了,你是不知道這幾天,你爹都沒睡過好覺。
你先睡吧,娘也回去了。”
“嗯,那娘你讓爹別生馨兒的氣了。”
張淑起身,扶起女兒,露出微笑道:“放心,拿捏他,你娘手段多著呢。”
這幾天就在李有財耳邊哭,張淑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些。
房門打開,李有財棕色長衫,戴著黑色紗帽,朝裏麵看了一眼道:“馨兒睡了?”
“睡了睡了,你說說你,大晚上的還親自過來,你皺眉頭作甚?銀子也給了,咱們也不指望巴結上十一皇子。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有什麼好愁的?”
張淑反手關上房門,屋裏李馨兒忙走到門口,偷聽起爹娘的談話。
“唉,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這水很深,咱們李家有祖訓在,不得出彭城,你也知道李家主上為炳國初代立下過功勞,結果大業一成如何?
要不是先祖跑的快,我們老李家都差點斷了香火。”
李有財轉身,看著天上的月亮,其中滋味隻有他自己能懂。
人在亂世,不是想避就能逃得掉。
十一皇子顧昔折那點心思,身為老狐狸,額,智者的他,早已洞悉。
彭城地處炳國西南,氣候潮濕悶熱,這征兵都征到了這裏,可見炳國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際。
論野心,身為男人的李有財當然有,但他就一個閨女,就算幫助皇子顧昔折奪了天下,最後還不是跟先祖一樣的下場?
與顧昔折寥寥片刻相處,對方總是提及自己閨女,真特麼無語子。
算盤珠都蹦到他老臉上了,還好他李有財,裝作癡傻,才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