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為西方之學中諸多離經叛道之言所怒,朝堂之上各朝工業各有心思,更有奸詐小人隻顧附和我父所言。
不顧對錯。
殊不知,我天朝神州廣大,從來以包容為上。
而我所見,西方之學中也有不少實用之術,可為我用。何至於一棍打死?
聖人曾還言,同路者,必有我師。既然有用,何局限於東西方之學。我國家之道,從來不分諸派諸家,有用著,取而用之。
何況,當今民生艱難,但凡有利於民生,也當用之啊……哎,若等到我……必然革新朝政,到時候還需要小梁爺,還有季管事輔助。”
“甘為太子解憂愁。”
季管事連忙說著。
季梁也沒說什麼,跟著應了聲。
“誒……如今國事艱難,國事艱難……我父妄求天道,以至於顧百姓而不及。
我聽聞海州境內,又有流民遍地,生靈塗炭。
這是我父親的過錯,但也是我這個為子女的過錯,如果能夠勸諫父王勤政,何至於國家如此……”
這位太子在喟然長歎,眼睛竟然都有些發紅,
“昨夜裏,我還夢到民生艱難,遍地餓殍。一時間從噩夢中驚醒,卻久久難以回神。”
“太子爺大義,不忘百姓,百姓必然不忘太子爺之恩德。”
季管事說道,
“誒……”
這位太子再長歎了口氣,再望向季梁,
“小梁爺,我知你幼時也受過苦難。這是朝廷的過錯,而我身為當朝太子,也應向你謝罪啊。”
“太子爺言重了。太子爺出去過宮外嗎?”
“本宮倒是時常想去宮外看看,看看民生之艱難,再愈加奮發圖強之心。怎可恨,本宮之身份,隻能困在深宮,但謀大事,也隻能賴季管事和小梁爺你們一眾人為本宮奔走。
本宮時常想到流民之艱難,就痛心異常。隻恨本宮深困於此,愈要救天下之民,卻又無能為力。”
“太子爺雄心壯誌,奴婢願為太子之誌驅使。”
季管事一下起身低頭說道。
季梁也站起身,配合了句,
“太子爺救民之心,我代一眾流民和百姓先謝過了。”
“本宮什麼都還未做,怎麼堪謝……本宮隻是著急啊,著急。”
季梁沒再說話,
隻是這太子對他做著禮賢下士的姿態,
表露著求才若渴的想法。
季梁就隨聲應著,也沒有再多說話。
更多時候,隻是默默聽著這位太子和季管事互相做著君臣相宜的‘美談’。
然後季梁也逐漸看出來這位季管事口中的太子,究竟是個怎麼樣的。
不知道是身邊親近的人太少還是什麼,
這位太子禮賢下士的姿態真得做得很足。
不論是對季梁還是對季管事,至少此刻都很客氣,以禮相待。
而心懷大誌,也算是心懷大誌吧……
每每說起國家之艱難,就長歎甚至眼紅含淚,
然後又再豪情萬丈,言等到他上位,必然要革新朝政,振興國家。
不至於百姓困苦,不至於國家內外憂患。
說到動情處,又再兩隻手分別拉住季梁和季管事,隻求兩人輔佐他做一些大事,一展胸中抱負。
季管事自然是誠惶誠恐,不斷應下。
季梁自然也跟著應著,不過卻有些奇怪的感覺。
最後發現,有個詞來形容這位太子,好像很準確,“眼高手低”。
所言的話好像是誌向遠大,體貼愛民。
但都是泛泛之談,聽不到半點實處。
也不奇怪,這位太子從小長在深宮中,
即便是書上看到過‘人相食’這樣慘劇,卻還是缺乏真實的認知。
“……小梁爺。季管事應該已經告訴你采購房所行之事。本宮欲行逆亂之舉。”
“本宮承負聖恩,得享太子之位。原本該孝奉父皇,以謝聖恩。等到來日,自然榮登大寶,施行天下。”
太子重新再轉過頭,緊緊盯著季梁,壓低聲音說道,
“但這卻不知道還要多久。父皇求天道而不顧人道,本宮見民生多艱,每每好像聽到流民受難百姓在本宮耳邊哀嚎。本宮實在不願任由百姓受難而不顧,願以百姓之願,改天換日,以救黎民!
小梁爺乃學貫中西之大才,既然季管事推崇,我想比之徐大學士也不會差。
求小梁爺幫我!”
說到最後,這太子再抬起雙手,緊緊抓著季梁兩隻手手腕。
季梁看著這太子,停頓了下,然後問了個問題,
“太子爺,請恕我鬥膽。當今聖上施行天下已經四十年,太子爺為何著急這一時。
雖民生艱難,百姓困苦令人不忍。但太子爺這樣犯險,如若……豈不更致使困苦之百姓無太子仁德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