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後。
洛笙歌四下打量，入眼蕭條的街道讓她眉頭蹙起。
南境一向比北境富裕，這淮州的城門也是修築的華麗莊嚴，怎麼街上的行人這麼少？
路邊乞丐紮堆不說，甚至有未收殮的腐爛屍體。
忽然洛笙歌腳步一停，臉色一冷，攔住身後眾人，厲聲道：“出城，我們不進去了。”
難民們臉色一滯：“什麼？”
好不容易進了城，為什麼要出去。
洛笙歌餘光掃向那些乞丐藏在草垛下的兵刃，不欲打草驚蛇，隻對眾人肅然道。
“相信我。”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抉擇。
時間不等人，洛笙歌拉起小五和殷曼娘就往回走。
劉壯想了想，最後還是拉上家裏人跟了上去。
一路走來，他相信洛姑娘的判斷。
其他人雖然感激洛笙歌的一路幫助，但和曾經食不果腹的苦難日子相比，即將到手的安居還是讓他們選擇了留下。
縣丞見狀臉色一黑，小聲唾棄：“本官難得發一次善心收容你們這些難民，你們還擺起譜來。”
“還有誰要走，出了這個城門，就永遠別想再回來。”
縣丞的話把難民們一嚇，敢跟出去的人更少了。
最後上百人的難民隊伍裏，隻有寥寥二十人選擇了相信洛笙歌。
洛笙歌腳步飛快，劉壯追上去，邊走邊問：“姑娘，我們為什麼走，這個縣丞詐我們嗎？”
洛笙歌冷聲：“淮州城中有起義軍。”
“什麼？起義軍！”劉壯大駭，身旁的其他人也臉色慘白。
起義軍也是造反軍，通常是農民遭到政府的強烈剝削壓迫後，怒而起義推翻政府的組織。
雖說是底層人民起義，但一旦拿起了刀，殺瘋了的起義軍可不會管你是官是民。
為了糧食和財寶，他們的屠刀最終也會揮向普通百姓，成為另一個壓迫者。
小五的故鄉寧州就是一個前車之鑒。
“啊，有刺客。”
“救命！救命啊！”
身後忽然傳出聲聲慘叫。
幾乎沒給洛笙歌等人反應的時間，地麵轟隆震動，街頭巷尾裏竄出無數拿著鋤頭鐮刀的農民，殺氣騰騰朝著衙門洶湧而去。
“弟兄們上，殺了這些貪得無厭的狗官。”
“殺狗官，開倉庫，吃飽飯。”
“姐姐快看，他們要關城門。”小五忽然驚呼。
洛笙歌遠眺看去，剛離開不久的城門果然已被起義軍控製，之前囂張跋扈的兩個守衛已經被起義軍殺死吊在了城牆上。
她當機立斷：“跑快點，必須出城。”
他們是流民，沒有淮州戶籍，等起義軍和官府打完後全城盤點，他們要麼被迫成為叛軍，要麼就會被滅口。
兩個都是通向地獄的選擇。
眾人立馬使出吃奶的勁兒衝向城門。
除了他們，許多淮州百姓也拖家帶口，大包小包的衝向城門。
原本蕭條的街道頓時人頭湧動。
城門口的起義軍想阻攔，但那區區幾十個人，那擋得住這上千人的人潮。
洛笙歌怕小五摔跤，直接把他拎起來弄到背上，這種情況下發生踩踏時間真的太正常了。
“他媽的，我說了都滾進去，不準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