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鹽縣縣府外。
無數身著甲胄的士兵將縣府圍的水泄不通,百姓們紛紛側目,不知道縣府出了什麼事兒,竟然這麼大陣仗。
縣府內,洛笙歌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身官服的鹽縣縣令。
“加重徭役,胡亂抓人,不給服役結束公文,監工草菅人命。”
“一樁樁一件件,曹縣令,都給孤解釋清楚吧。”
鹽縣縣令曹右戰戰兢兢跪在洛笙歌麵前,淒苦的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鹽場監工瞞著他胡作非為。
“陛下我真的是冤枉的,鹽縣事務繁忙,我也就每月去鹽場巡視一次,是真不知道他們竟然膽大包天至此。”
“是微臣治下不嚴的錯,請陛下給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微臣以後一定嚴律守己,絕不再犯!”
他舌燦蓮花,從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到天諭以仁治國,甚至扯到前前任皇帝白縉的暴行,希望洛笙歌能對他網開一麵。
他要求的理所當然,仿佛洛笙歌若對他嚴懲,就是不仁不義,暴刑暴罰了。
他也不想想,先不說這件事是不是他授意。
就算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導致那麼多家庭妻離子散魂歸大海。
如此罪大惡極,他有什麼臉求寬大處理?
洛笙歌從來不慣歹人,她直接招手對旁邊的士兵吩咐:“拉去菜市口宰了。”
曹右心髒一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直到士兵架著他往外走,他才癲狂求饒:“陛下,臣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啊陛下。”
洛笙歌冷眼覷著他,“至不至死孤說了算。”
“你不會以為,你倒賣私鹽的事情孤不知道吧?”
曹右的淒厲嘶喊猛地一停。
洛笙歌冷嘲。
“就鹽縣鹽場的規模,就算按照正常服役時長和人數,都不可能才產你每年上報朝廷的鹽數。”
“鹽場裏多出那麼多人,被你奴役著多出那麼多時間產鹽。”
“他們產出的鹽呢?”
“被你一個人吃了嗎?”
洛笙歌出宮一為解決倭寇,二為解決私鹽毒鹽。
所在出發前特意翻看了近五年沿海附近鹽場的鹽產量。
鹽縣作為最大的鹽場,其中各項數據自然也了然於胸。
從看到鹽場的實際規模和熬鹽大灶的數量時,她就發現了不對。
鹽縣的鹽場有熬鹽大灶上千,按照一鍋燒一天一夜,一鍋鹵水出六十斤鹽巴來算。
一年最少有兩百多萬斤的鹽產量。
但每年上報的鹽產量是多少?
不足一百五十萬。
剩餘的整整五十多萬斤鹽呢?
按照天諭兩百文一斤的鹽價,整整十萬兩白銀,都進了誰的口袋?
曹右的喊冤聲頓時一滯,洛笙歌除了是新任的天諭女帝,還是汐月族聖女。
汐月族聖女向來隱世而居,他以為她不會知道這些俗務。
他霎時麵無血色,身體抖若篩糠,求饒的語調真切了些。
“陛下,冤枉,冤枉啊,臣不知道,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洛笙歌眼底譏笑滿滿:“你不知道自然有人知道。”
一個鹽場就是十萬兩,這附近縣府這麼多鹽場,上麵的郡守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縣令謊報鹽產量多年,她不信每年的巡撫,上麵的郡守會一點都不知道。
既然知道卻連個折子都沒上,不是屍位素餐,就是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