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聖旨宣完,應弘身子仿佛石像一樣,一動也沒動。
不管是聖旨的內容,還是宣讀聖旨的人,都讓他後背發寒,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他剛才篤定這聖旨是假的,但聽了內容,他不確定了。
結合今日早朝陛下給他的禁言。
陛下再給他發一道禁足的聖旨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可月滄不是應慕蕊那孽女在市井認識的紈絝子弟嗎?
他怎麼會拿到陛下的聖旨?
“應大人,不接旨嗎?”月滄合上聖旨,不鹹不淡說。
應弘這才回神,連忙接旨,隨後第一時間查驗聖旨的真偽。
當發現聖旨的材質和璽印都沒問題後,頓時一臉灰敗之色。
他真被陛下禁足了?
不允許去上早朝,跟直接罷免官職有什麼區別……
幸好隻有十日,不然,不然他的官途就毀了。
月滄宣完旨意,拉著還陷入怔然中沒回過神的應慕蕊往外走。
應慕蕊回神,審視的目光頓時落到月滄身上。
月滄不躲不避,“等出去跟你說。”
應慕蕊也知道這裏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拉著全程懵逼的柳姨娘走出了應府。
回到和祁盈合住的小院後,應慕蕊麻利的收拾了一張床給娘親住。
隨後又去外麵買了些日用品,因為出來突然,柳姨娘什麼都沒帶。
不過就算有時間帶,應慕蕊也不會讓她帶就是了。
她看著晦氣。
見應慕蕊真的把柳姨娘帶回來了,祁盈頓時驚喜。
這意味著應穆蕊再也不用受應弘那糟老頭子的掣肘了。
應慕蕊陪著娘親說了些體己話後,拜托祁盈陪她聊聊天,自己則走出院子,月滄正倚在院外。
她雙手抱胸,一副逼問的架勢。
“月公子,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會有陛下的聖旨?你是不是暗中為陛下做事,當初在花樓接近我是不是別有目的?”
應慕蕊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莫名的,有種被保護的安心,又有被欺騙的憤怒。
兩種情緒在心中反複拉扯,讓她甚至無法維持一貫的冷靜。
月滄抬手,應慕蕊下意識後退一步,月滄的手頓一下,隨後追過去撫平了應慕蕊緊皺眉頭。
“蕊蕊,別生我氣,我慢慢跟你說。”
應慕蕊別過臉,語氣僵硬:“我沒生氣!”
月滄:“……”
口是心非的蕊蕊也好可愛。
“還記得白英陛下曾數次召我進宮為官嗎?”
“我記得你沒同意?”
“沒同意,我誌不在此。”
“那……”
“直到白英陛下帶我去看了洛城後八裏的貧民窟。”
在那之前,從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月滄,從不是知道有人會連幹淨的水都喝不起。
後八裏給人的感覺就三個字。
髒亂差!
他從前以為花樓的姑娘,最淒苦不過是被拐來然後無法逃離的苦命人。
是運氣不好。
卻不想後八裏的女子剛出生,就已經有老鴇排隊進去挑人。
是命中注定。
還有些長得標致的男孩兒,會被有錢人家帶回去當孌童,當附庸風雅的工具。
他們從出生到死亡,都那麼渺小而淒慘。
“陛下說,那是她的錯。”
“身為天諭的陛下,沒有給子民穩定的生活,生存的空間,是她的無能。”
“她說——她需要我的幫助!”
其實那時他也沒第一時間同意,因為他雖然同情後八裏的人,但那個世界離他太遠,他完全可以閉目塞聽。
但女皇鍥而不舍,比三顧茅廬還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