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密爾頓瞥了一眼,沒有任何的動作。雖然他的嘴角和臉上掛著笑容,但是手指敲擊自己膝蓋的動作可以看出對方似乎在顧慮這封信裏麵是什麼。
如果克裏森是一個二十多歲或者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漢密爾頓肯定會打開來看看信封裏麵是什麼,但是現在給他信封的是一個年輕的半大孩子,這讓漢密爾頓反而不太敢打開這封信件看看是什麼。
人最怕的事情就是未知,漢密爾頓也是同理,現在這吊詭的情況已經超出漢密爾頓預想很多了,這讓一直以來掌握著主動權的漢密爾頓感覺到相當的不適。現在漢密爾頓心裏的直覺告訴他對麵的那個半大小子有很大的可能是騙子,但是看著對麵的神態、動作乃至於說話的語氣,漢密爾頓又開始質疑起自己的直覺了。
“您大可以打開來看看裏麵的內容是什麼,”克裏森指了指遞交出來的這封信,“其實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給您的...但也可以說不是給您的,您可以看了之後再做決定。”
克裏森似乎看起來將選擇的權力丟給了漢密爾頓,但事實上這已經算是一種逼迫了,畢竟對著這種地位的人說這種話多少顯得有些太不禮貌了。
而受到克裏森這個半大小子“挑釁”的漢密爾頓也果不其然的拿起了那封信,拆開了來。而克裏森本人則是一屁股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等待著漢密爾頓將手裏的信看完。
這封信看起來已經有一定時間了,信紙甚至有些微微泛黃,外麵的烤漆證明著這封信被封好之後還沒有被人打開過。
漢密爾頓掃視著上麵的內容,這封信的內容是用法語寫成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封普通的介紹信,新上的內容是希望拿到這封信的人稍微給個方便,自己可能有一批貨物要運送過來,如果給予方便的話可以交個朋友。
內容上倒是相當的平淡無奇,甚至內容上看起來就像是什麼標準文官寫成的廢話文學一樣,但是這封信的落款上卻清清楚楚的寫著查理·菲利普,而他的家族姓則是“波旁”。
波旁王朝的波旁,那這個寫信者的身份就相當的清晰了。這是現任法國國王查理十世寫的信,信件上雖然什麼都沒有許諾,隻是讓拿到這封信的人行個方便,但是對於漢密爾頓這種人來說,法國國王的這封信還是另有一層深意在其中的。
“這是陛下寫的親筆信?”
“不是陛下親筆寫的,但是名字是陛下親自簽的。”
漢密爾頓終於收起了他那台一貫用來敷衍人的笑臉,既然對方能夠拿出法國國王的親筆信件來,那就證明著之前所謂的法蘭西銀行的名字多半也是個幌子,這種半大小子的身份也多半是拿出來唬人的。
人世間最令人信服的東西就是自己的腦補,通常情況下當別人告訴你一件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假設這件事情是他通過“細枝末節”判斷出來的,那麼可信度就會上好幾個層次。
隻要是自己推論出來的結果,那麼他們就會堅信不疑。哪怕對方已經是市長這種級別的官員了也同樣如此,誰也無法免俗。
漢密爾頓的大腦正在飛速旋轉著,他大腦當中正在思考著法國國王查理十世、法蘭西銀行、美國以之間會有什麼聯係,法國國王查理十世其實是和路易十六一個年代的人。
當年路易十六的王後,那位著名的瑪麗·安托瓦內特還將自己的閨蜜路易絲·德·波拉斯特龍介紹給現在的這位國王陛下當情婦。
當然,後來路易十六和他的小妻子間隔了十個月之後就都死在了巴黎的斷頭台上,現在的法國皇帝查理十世還是憑借著把拿破侖打敗之後才回國繼承的法國大統。
漢密爾頓覺的現在的這位國王陛下恐怕每天也是憂心忡忡的,底下的民眾覺得這個國王是外國勢力扶植上來的討厭他,資本家和工人們覺得貴族和國王限製了他們賺錢,議員們因為權力從自己手上重新回到國王手中和感到憤怒。
唯一站在國王這邊的就隻有保皇派的,但是就連保皇派當中也有一部分保的不是他這個皇帝,而是那個征服了幾乎整個大陸的拿破侖。
漢密爾頓覺得如果他是查理十世的話,多多少少得給自己找上那麼一條退路——英國自然是個好選擇,出了事兒跑到英國尋求庇護也是相當自然地選擇,但是身為國王隻有一條退路是不對的,而且英國距離歐洲大陸也不遠,而美國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另外一條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