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奕登基的日子越來越近,無論是誰都會想去看看那宏偉的場麵,容琦心裏也隱隱地期盼起來。
這幾日瑾秀倒是不焦躁了,將精力都放在調理容琦身體上,容琦時常要她出去走走,生怕她憋壞了,瑾秀不但不出去,還幹脆坐在一邊繡花,一步也不肯離開。
臨奕登基當天,大概是剛過了醜時,容琦就被瑾秀叫醒,容琦睜開眼睛幾乎嚇了一大跳,屋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滿了宮女,手裏捧得各式各樣的衣物配飾,一眼看去流光溢彩,金光閃閃。
“公主,快點,梳妝了,聖上已經前去宗廟祭祖,一會兒就要回來接你。”
容琦還沒弄清楚眼前的狀況,就被瑾秀拉到梳妝台前,她望著鏡中的自己,這才完全清醒。
臨奕這般興師動眾,顯然不是讓她站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觀禮罷了,他的意思難道是讓她站在他的身側?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瑾秀為她梳好高高的宮髻,仔細地戴上各種發式,尤其是中央的團鳳栩栩如生,尊貴非凡,那禮服也是紅的耀眼,周邊用金線勾勒煞是美麗,容琦還沒來得及細看,就已經被人將衣服穿在身上,腰帶係好,佩戴上各種配飾,然後拉出殿門上了輦車。
容琦被稀裏糊塗地塞進輦車,剛要起身說話,身子剛剛一動,手卻被人挽住,輕輕一扯,整個人重新落回了軟墊之上。
容琦轉過頭去看,這才發現臨奕也在車中。
他一身黑色的長袍,細細的眼睛眯起,從容優雅中帶著幾分的深邃,淡淡一笑,氣韻深藏,“我早說過,我登基之時要你和我一起。”
容琦手指輕顫,“我沒忘,隻是沒成想是這樣。”
臨奕細長的眼眸中光芒一閃,“如果我讓你旁觀,你不會像現在這樣慌張吧!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你在這個位置上。”他的袖子垂下來,但是挽她的手沒有鬆開。
容琦隻覺得自己的手在那黑色暗紋的龍袍之下,手心滾燙和她的心一樣,如此的焦躁不安,她側過頭看臨奕,他美麗清晰的麵容下透著一股的堅毅,漫長的複國之路養就了他沉著的氣勢,今天他終於坐在那龍椅之上,如此重要的一天,她應該心無旁騖站在他身邊見證這一切。
車輦停下來,立即有人撩開簾子服侍臨奕下車,臨奕下車之後站在前方靜靜地等待容琦,容琦踏上那鮮紅的地毯,看著那兩側的肅立的文武百官頓時百感交集。
文武百官跪下來高呼萬歲,臨奕慢慢地步入金殿。
容琦在那琉璃台階下停下腳步,看著臨奕慢慢坐在那金燦燦的龍椅之中,她本想和文武百官一樣就站在金殿的兩側,卻已經先有禮儀官上前撩起了臨奕身後的琉璃簾。
臨奕側頭看著她,目光堅定不容置疑,容琦在他的注視下隻能沿著一側的琉璃台階走上前去,走向他身後的椅子。
那是她當長公主時上朝做的椅子,是東臨家族皇後坐的後椅,隻和帝王有一簾之隔,那琉璃簾放下來,璀璨的琉璃閃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禮儀官上前宣讀詔書,改元垂聖元年。
文武百官頓時跪下高呼萬歲,容琦抬頭像下望去,許多金國老臣都忍不住去蹭發紅的眼角,此情此景她也忍不住眼睛發酸。
忍辱負重十餘年,他終於成功了。他重新將東臨一族寫入曆史,楚辭的完夏國不過是曆史上一個小小的塵埃。
禮畢,那些站在前列的重臣各自表達慶賀之詞,無一不是發自肺腑。
“聖上,老臣有一事上奏。”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緩緩衝臣工之列走出來。
容琦以前跟著楚亦上朝時曾見過此人,那時他隻是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眼睛裏偶爾露出不屑之情,如今他胸中似有無數激昂之詞,看向容琦的時候,眼睛中露出一股的刀子般的銳利。
他緩緩從袖子裏拿出兩道聖旨樣的東西,蒼老的手忍不住顫巍巍地發抖。
容琦看到那兩道聖旨頓時心裏一緊。
“聖上,老臣跟隨世祖,聖祖到我皇,曆經三朝。楚賊惡行天下的時候老臣將自己的獨子送出家門,後掩蓋他的身份將他送入宮中,在楚亦身邊做一名侍郎,這兩份聖旨就是在宮變當日他千方百計拿出來的。”那老臣說到這裏,又扭頭去看容琦,他的憤恨之色不加遮掩。
“臣曾上奏,切不可立楚氏之女為後,聖上未給老臣一個明確的批複。天佑我朝,昨晚老臣那重傷的犬子臨死前終於掙紮著說出這個秘密。”他將手裏的聖旨高高舉起,“楚亦曾秘密立下兩份詔書,這兩份詔書,一份是完夏國的繼位詔書,另一份便是頒給長公主的休夫密旨。”他話說完,滿朝頓時一片驚訝之聲。